明面上却是强壮镇定:“何人不敬畏侯爷?”
顾淮晏看了她一会儿,道:“之前那一桩事,你好生想想,一个时辰后给我答复。”话音依旧温和而剀切。
景桃眨了眨眼,之前那一桩事,是哪一桩事?
莫不是指到别处做仵作之事?她不是已经婉拒了么?顾淮晏怎的还让她重新想想?
顾淮晏交代完,便道:“且外,为酬答你的方子,此些是谢仪。”
话音落,刚刚阖紧的门推开,禹辰适时叩门而来,递上一包鼓鼓囊囊的银袋子至景桃眼前。原来他刚刚是去钱庄取钱去了。
她听到顾淮晏道:“谢仪筹备得仓促单薄,但望你能收下。”
武安侯讲话到这地步上了,谅是景桃要拒绝,也拒绝不得,而那禹辰,见她这番精神面貌,他眼中又是一凛,似乎她说个“不”子,他随时都能一剑招呼上来似的。
不过一个方子罢了,但顾淮晏出手却是大方。景桃不用猜也知道,银袋子里盛装都是白花花的银锭。
景桃矜持地双手捧过银袋子,谦卑地道声谢,心底倒是直呼万岁,这么快就能摆脱吃土的命运!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见诸事宜都悉数交代完,顾淮晏抿唇而笑,摆了摆手:“退下吧。”
景桃暗自松了口气,连忙福身:“民女告退。”她转身便走,步履轻盈而飞跃,仿佛他是什么牛鬼蛇神一般,顾淮晏眸色沉了沉,方才的笑意被一抹凝色转瞬吞没。
景桃方才走出门,乍出南院,她抚着左胸腔的位置,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她并不真正惧怕顾淮晏,可适才在那书房之中,直视着他的桃花眸、听着他温声唤住她的名儿时,不知怎的,她感到一时隐微的紧张心悸。
顾淮晏刚刚那一问,依着原书的剧情,应是打算携她一同南下去豫州破个案子,可她一心只想远离主角团,此外她还需要北上濠州去帮师傅的忙儿,也不可能得闲去别处做仵作。
顾淮晏让她一个时辰内考虑,她也没打算深深思量,念在银子的份儿上,她又只得再硬下心肠婉拒一回了。
见景桃自南院出来,赵匡见状立即上前问道:“小景,侯爷说了些什么?”
顾淮晏跟她说了两桩事,景桃决意拣第二桩事体略略讲一下:“侯爷就问民女,破了这一桩案,要些什么奖赏。”
他的确给了她奖赏,那么她也就顺水推舟胡诌了一个对话场景,毕竟若跟赵匡提起她用过鲁米诺液一事,也要费时解释许久,还不如不提。
赵匡听着“奖赏”二字,眼底亮了亮:“你是如何讲的?”
景桃敛着眸佯作苦笑了一下:“民女不过做了些分内事,可不敢要什么赏赐。”也不能跟赵匡提及武安侯给了她一个鼓囊的钱袋子,免得赵匡误会侯爷偏心她。
听她所言,赵匡眼底的亢奋一霎地偃旗息鼓,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小景你怎能如此不开窍啊,问你话的可是武安侯,他一开口,你可知道,他能给你带来多大的好处?”
景桃无心在此个话题上周旋,遂是抬眸瞟向赵匡身侧,却不见林甫,正想问他的去处,刚走出院门,却见林甫正巧朝她大步而来,气息微喘:“阿景,驿站刚来口信,咱师傅来寻你了。”
这话一落,景桃心头一跳,神色微变,身侧赵匡疑惑道:“啊?你师傅不是正在濠州办案吗……”
景桃也不知景知远为何会如此突然踅回来,从濠州连夜赶回恭州衙府,再从衙府一路赶至白鹿县,路途迢迢,定是有急事寻她了,景桃当下不敢怠慢,肃声道:“不知师傅因何来此,大人,民女先去见师傅。”
赵匡朝两人摆了摆手,景桃遂是和林甫快步离去了。
景桃在驿站近旁的一间茶馆内见到了景知远。
此番是景桃初次见到众人口中的名仵作,年逾不惑之年的景知远着一席朴素淡灰长衫,鬓发虽然生了几许斑霜,但面上仍旧剑眉深目,双眸矍铄有光,气度轩昂英挺,身量健硕修长,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年轻几分,茶馆内的人大都识得他名讳,态度皆是十分恭谨。
一入了静谧的雅间,见着景知远,景桃心内颇为忐忑,师傅走了这么一出突袭,万一她穿帮了怎么办?她瞒得了赵匡,瞒得了林甫,瞒得了顾淮晏,但唯独瞒不过曾朝夕相处十余年的师傅。
虽是心内如被炽热闷油滚过一遭,景桃明面上却是洋溢着见到师傅的惊喜,见着他茶碗已空,她遂是主动续了新茶,且淡淡笑道:“师傅怎么来了?”
景知远不动声色打量着小仵作,她破案一事,他刚刚已经听林甫简述完了,惊叹之余却也颇为欣慰,小雏鸟逐渐茁壮成长,也是到了该飞出巢穴投向大千世界的时刻了。
他不说套话,直奔主题:“桃桃,刚刚武安侯可是找了你?”
景桃应声点了点颅首。
茶香袅袅之间,景知远啜了一口新茶,矍铄的黑眸汇入一丝熙光,一错不错地看着景桃:“人间世这么大,你也该去走走看看了。”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