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时日,甄诺与苏佩的相处十分平静。每日下朝,甄诺都会匆匆回府,赶着中午与苏佩的那一顿午膳。下午下棋品茶,晚间用膳。尽管苏佩看甄诺的眼神还是冷冷的,但至少不会直接将那些狠话摆在台面上,用来伤甄诺的心。
中毒一事,只有苏佩与甄诺二人知道。甄诺虽然没有明面上约束苏佩的一举一动,但还是将往来的信件查了个清清楚楚。荀正谊这个危险的人,决不能再接近阿乖。
暮间,甄诺与苏佩相对而坐,几道精美的小菜摆在了两人的中间,还有一个白玉酒壶,里面装着的是苏佩平日里面最喜欢喝的青梅果酒。今日的小菜清淡,配上一点果酒,是最好的。
甄诺挽袖,给苏佩倒上了一杯酒,一边问道:“你明日想要做什么?”
苏佩看了一眼甄诺,长长的睫毛微微地上下颤抖。苏佩拿起了桌边的酒,手肘撑在石桌上面,小口小口地喝了下去。过了好久才回答道:“不知道。”
甄诺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饭桌上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甄诺深吸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看着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的苏佩。温声道:“顾长君要接任副将的职务了。”
苏佩一下子抬起了头,震惊地看着甄诺。
“顾将军的身子本来就不好,顾家若是想要保全自身,长君一定要扛起顾家的担子。”
甄诺的声音闷闷的,但比不上听见这句话的苏佩。
苏佩晃了晃神,怪不得那一日见长君,长君一点都不像从前了。。。。。。
苏佩皱着眉头,“可是长君是女子,如何能够。。。。。。”
“顾家是长君必须要扛下来的。”
苏佩痴痴愣愣的,就连甄诺被方柳匆匆叫去都不知道,还是被折叶叫了好几声才缓过神来的。
“将这些碗碟收拾下去吧。”苏佩的声音透着一股子浓重的无力感。长君回到了京城,但想必。。。没有多久就会重新回边关的吧。。。。。。
晚间,苏佩一个人躺在床上。屋门紧闭着,折叶也已经下去休息了。
苏佩睁着眼睛看着床顶,手慢慢地摸到了枕头底下,摸到了一个硬物,随后就紧紧地握在了手中,是那日的金钗。
长君那样一个恣意的人,最终还是将自己困在了军营里面,以后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
所有的事物都在这短短的半年里面变了个彻彻底底,苏佩难忍心中的孤苦,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身子弓成了一个虾米的样子,蜷缩在了被子里面。
甄诺已经服毒,除了还没有看见甄诺身死,其实自己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已经为苏家的七十七口人命报了仇。为何。。。为何。。。一想到甄诺服毒的时候会这么疼,会这么疼。。。。。。
甄诺。。。甄诺。。。。。。
你若还是你,该多好。。。。。。
苏佩这头陷入了自我怀疑否定的状态,翌日的大朝上面,甄诺同样是不好过。
柳力学将甄诺逐出师门的消息已经由柳力学的一纸文书证实,张贴在了花山书院的门栏上面。尽管没有大示,但是着从这文书从柳力学的院子里面拿出来,就已经像病毒一样蔓延到了京城的各处。
从前的甄诺可以背靠柳力学的这棵大树,但如今的甄诺没有了师门的庇护。
刘铭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正好是上朝之前,离上朝的时辰不过才一刻钟,已经没有时间将甄诺找过来细问了。只能又怒又担忧地去上了早朝。
甄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没有任何一点的震惊,毕竟这个是自己求来的。只有如此,荀正谊才会对自己彻底失去戒心,只有如此,就算是赌错了,也绝对不会牵连到先生。。。。。。
甄诺强娶苏佩,花山书院倨傲不逊的事情又一次被谏臣摆了出来。因为这个逐出师门的事情,朝堂上面那些从花山书院出来的,还有那些向往花山书院的官员都站了出来,所有的矛头都全部指向了甄诺。
刘铭看着一脸坦然,全然没有任何慌乱的甄诺,也想到了这一份文书怕是上回甄诺去花山书院搞出来的。而上回自己问甄诺的话,甄诺没有说实话。
刘铭眼中有怒火,坐在高位上面瞪了甄诺好几眼。如此群情激奋,加上甄诺也没有为自己辩驳,刘铭只能将甄诺罚俸半年,不尊师道,领鞭刑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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