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竟是来找自己的?冯渊略一惊讶,挑眉道:“何事不寻承天府知府?找到大理寺来?难道你与寺卿相识不成?”
一语中的!归鹤斩钉截铁,言之凿凿道:“小民之冤恰是承天府知府所作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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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渊许久不曾这般昏了头了。
未入衙门,他便脚尖一转,徇私带少年归了冯宅。
冯家积盛,多年的老管家还是头一次见到冯大少携了一位姿色殊丽的男子入府,忙问:“大少爷,可需老奴收拾出一间小院?”
冯渊一愣,他回首瞧了一眼亦步亦趋、踩着他脚印过府的归鹤,霎然间有些沉默。
冯老管家倒真有些眼力见。
归鹤从小练的是纤腰折舞、登的是鼓面金莲台,他体态轻盈、身姿优美,行走间自是异于常人些。
就少年身上这抹情态,有种说不清、倒不尽的婀娜意味——这不一看就是冯家大少爷领回家里养的小情儿?
老管家觉得好啊。
他家大少爷断袖多年,却从不曾有过契兄弟、家倌人相伴。
叫旁人看来,是冯渊既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
常言道,热衷佛法修禅的世家信徒,都没冯家子过得清心寡欲。
冯家老人看在眼里,可不得急吗?
老管家还以为少爷总算带了个伴儿回来,没曾想冯大少居然凶狠地觑了他一眼,然后沉着脸,把少年带进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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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门扉阖上,冯渊面色中的阴翳尚且氤氲不散。
天光正亮,将本为浅白色的纸牕映得白中透光。
冯渊在窗沿边背光而立,沉声质问少年道:“你对区区几个小吏尚且卑躬屈膝,竟敢当众诋毁余氏承天府知府,可曾知罪?”
立即,归鹤“嘭通”一声跪下。
像不知痛似的,他的双膝狠狠砸在地上。
少年跪立着,脊背却绷得笔直如青松傲然、如竹节挺拔。
归鹤道:“苍天可鉴!滔天之恶,皆在余氏。奴若不将此恶昭明天日,死不瞑目!”
事到如今,归鹤也不再装模作样,他一身反骨尽出,将承天府知府余成明与巡盐御史、步军都虞侯勾结的事倒豆子般吐露了个一干二净。
他还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他搜集到的账簿、交货地址等书信。
空口无凭可以说是假,但确凿的证据就摆在冯渊眼前。
望着那骇人的诉状,一时冯渊只觉得触目惊心。
账簿是真的。
冯渊难以置信地颤抖着手,翻着账簿上那薄薄的一页纸道:“三千七百万两雪花银!竟比我大照国库一年所得还多!他们是要刮掉多少百姓一层皮啊!”
冯渊胸膛起伏不定,神色晦暗不明道:“先前知道东南和西北的灾情,本官只当是天时不利才让百姓遇了湖广的久旱,又发了秦陕的蝗灾。可在这么难的灾年里,他们竟盐照运、银照收,甚至还能把盐粮卖到千里之外的晏大都去!”
“好能耐啊!余家成明不愧是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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