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厌就在她身边,她完全可以借容厌的势,解了蔺青岚的围。
日后,便有了同宋御药搭话的机会。
晚晚扯了扯他衣袖,试探写道:“陛下,您说,我可以帮一帮蔺姑娘,让她好过一些吗?”
容厌低头看了她一眼,居然微微怔了怔。
他有些惊讶,随后便笑了出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是不是忘了,你可是孤的云妃,想做什么不能去做?”
晚晚愣住。
容厌忍不住又笑了出来,“方才你在徽妃面前,倒算得上委曲求全忍辱负重。孤给你的荣宠冠绝后宫,你仅仅用来气一气敬妃、吓一吓宫人……”
他低声笑了一下,“和你的那些算计一样,这些做法,着实简单低劣、牛鼎烹鸡。”
说起当初,他即便只能以卵击石,只能利用那一丁点的权势,也能不择手段、不惜代价将巨石粉碎。
她如今手握这样的机遇,她有机会谋取更多,她并不蠢。
容厌来了兴致,叫来一个晚晚宫中随侍的宫婢,道:“就说传云妃的命令,送一套衣裙给蔺家女郎,嘱蔺家女郎择日将衣裙送回。”
宫婢领命。
晚晚看着蔺青岚收到衣裙,蔺青岚僵住,手颤颤覆上衣物,惊愕地抬头朝着上方看过来。
晚晚愣着,容厌捏了捏她手指,她反应快速地露出一个笑容。
蔺青岚定定看了她一瞬,随即恭恭敬敬行礼。
周围女眷霎时间脸色苍白,惊疑不定,晚晚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被她的宫女吓成这般的世家贵族们。
容厌道:“你是上位者,一件衣服,就有机会让她为你肝脑涂地。”
那为何还要将衣裙收回?
容厌继续解释,“你救人,是施恩。除却生死的相救,若要人真心领情,你得真切改变她的处境,而不是仅一次可能给她招致嫉妒的出手,如此她日后才有可能为你所用。你是孤独宠无二的云妃,你如今掌握着的,能做的可不止这些。”
所以,给了蔺青岚衣裙解眼下的困,同时也要让她择日将衣裙送回,便是让人知道,蔺青岚随时可再入宫,蔺青岚是有了宫中的靠山,而非席间这一次的同情。
而有了入宫第二次相见,也多了进一步瓦解她心防的机会。
容厌笑了笑:“她祖父是镇守荣王封地的将领,你选择她,是个很巧妙的机会。”
他有些意味深长道:“这就是权势的滋味。”
一层摞上一层,环环再相扣,手中握着越多,便越能操纵人心,执掌风云。
晚晚愣愣听着,掌心出了些汗。
他在教她,权势?
容厌是整个大邺的中心、权柄至高无上,却还时时刻刻用着这般心机谋略。
算计这般深沉他不累吗?
和他对上,会有活路吗?
容厌手落在她肩头,安抚一般,指腹轻轻摩挲了两下:“不用怕,只要你今后乖乖听话,这些伎俩便针对不到你身上。”
他话音一转:“而你如今手里握着的,孤的盛宠,是你可以化为真真切切权柄的。”
晚晚一面如坠深渊,一面又被往权欲|火海诱惑。
不远处,紫苏被叶家的刘嬷嬷缠上,容厌顺着晚晚的目光看过去,“权与利同样也能招来很多阿猫阿狗的东西。”
她如今得宠至极,叶家就算当初与她割裂,此时也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想要与她再次亲如一家。
晚晚回过神,摇头,写道:“我不想和叶家有牵扯,当初既是两清,荣辱便不相关。”
容厌随意“嗯”了一声。
晚晚忽然拉着他的手,仰头凑近了些,看着他的眼睛。
“晚晚知道,陛下的后宫都是牵连前朝。可若我不想与叶家有任何关联,我会搅扰、破坏陛下的谋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