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熙眨着眼睛,看着突然又变得温柔的额娘。有点懵懵然。
擦干净了嘴巴,宜萱看着他迷茫的表情,便问道:“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盛熙胆怯地道:“因为熙儿做错事了。”
宜萱眼角轻扬,道:“是因为你做了蠢事!!”——此事,熙儿当然没有多大错处,不过却愚蠢无比!!
盛熙有些傻眼,旋即又有些愤愤。教导功课的太傅可都一直夸他聪慧呢!额娘却说他蠢,盛熙又怎么会心服呢?
宜萱继续道:“你明知道允袐是什么身份,居然还与他起冲突。不是蠢是什么?!你不是不知道南熏殿是什么地方!哪里每一个人,不是皇子、就是皇弟,哪一个身份、血统不比你高贵?!你却非要在那种地方明晃晃与人争执甚至都打起来了!”
盛熙耷拉着头,“熙儿也不想跟他闹的……”
宜萱仍旧带着几分气性。她道:“我早就跟你说过。别人欺负你,你就老老实实让人欺负!这句话你肯定没听进心里去!”
盛熙小声地道:“谁愿意被欺负呀……”
宜萱点头:“没错!没人愿意受欺负!但你大可表面上先忍了下来,你受了欺负,莫非你郭罗妈妈都置之不理吗?!你郭罗玛法又会任由他们在南熏殿里三番五次欺负自己的外孙吗?!你这个糊涂虫!!”说着,宜萱忍不住狠狠戳了戳盛熙的脑门子。
“额娘……”盛熙泪眼汪汪看着她,衣服可怜兮兮的模样。
宜萱狠狠道:“以后给我长点脑子!以后谁欺负你,只管笑眯眯让他欺负!回头暗地里,再慢慢收拾他不迟!!”——宜萱当然不会叫自己儿子白白受欺负。所以才强行带着允袐去了养心殿!没道理她儿子挨了打,允袐却一点受罚!不过都各打五十大板之后。如果能和解,自然是和解为好。
盛熙听了,眼冒精光,有一种名叫“腹黑”的基因在他肚子里落户了。
宜萱又道:“不过你和允袐的矛盾,到此为止!还有,你的伤虽然五六日就能恢复得差不多的,但是也给我好好在床上躺半个月!等允袐伤好了,你才许好!!”
盛熙愣了一会儿,才问道:“额娘的意思,是要让别人觉得,熙儿和二十四叔公伤得一样重吗?”
宜萱扬唇一笑,“还不算太蠢!”——盛熙和允袐伤得一样重,这样一来,陈氏与允袐母子才不会心有不满。此事本来就是允袐错处更多一些,如今却受到了等同责罚,看似公平,实则叫他们觉得自己占了些许便宜,才不会记恨盛熙。
玉肌膏的功效极好,不出三日,盛熙屁股就开始结疤了,趴在床上整日扭着屁股,还伸着胖乎乎的爪子屡次想去抓,都被宜萱给用团扇给敲了下来。
看着儿子一副麻痒难耐的模样,宜萱只得虎着脸道:“不能抓,难道你想留疤吗?!”
盛熙撅着嘴巴道:“可是额娘……真的好痒痒啊!”
宜萱沉思了一会儿,旋即笑道:“那就分散一下注意力好了。”
盛熙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跟个呆萌宝宝似的。
宜萱看着儿子可爱的模样,不禁抿嘴扑哧一笑,“额娘教你修炼月华吐息诀,以后你躺在床上就不会闲得乱扭屁股了!”——想当初这月华吐息诀,还是儿子教给他的呢!如今她又教给儿子,还真是一个奇妙的循环啊!
说罢便将月华吐息诀功法详细口述给盛熙,当初她学的时候是直接一道记忆打入脑海,省事儿极了,如今她解说得口干舌燥,才算叫这个懵懂的小呆瓜勉强理解了前二重。
“你郭罗妈妈这几日精神不济,你乖乖修炼。”——似乎是从南熏殿事件之后,宜萱发觉额娘气色一日不如一日了,也不知是太操心,还是天热了,胃口不佳的缘故。
哄了儿子睡午觉,宜萱转头又去了额娘所歇息的正殿暖阁。贤贵妃李氏正躺在罗汉榻上,身上只盖着一个玫瑰红云锦薄被,曾经娇美的容颜此事也终于难掩衰老之态,她的眼角已经有了细小的鱼尾纹,就连那原本漆黑如墨的发间也隐隐有了白丝。
宜萱坐在榻前的一张紫檀圈椅上,轻轻为她打着扇子,叹息着,凝视她的眉心眼梢,忽的宜萱瞥见了一抹暗青色的气息……根据观气术之解,这是代表了毒气!!
宜萱心头剧震,手中一颤,那绣着月下玉兰的纳纱团扇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贤贵妃睡得很浅,听到些微声音,旋即幽幽苏醒,她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是自己的女儿,忙支起疲乏的身子,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宜萱仍旧目不转睛凝视着额娘的眉心……是青气!!她没有看错,的的确确是青气!这种代表人气运的气息,普通的眼睛无法看到,只有修炼了观气术的能才能揣摩一二!就如她曾经看出石磐的阳寿、郑秋黛肚子中的灾厄、以及太后濒于死亡,这一切都代表着观气术丝毫无错漏!!只不过修炼不到大成,就只能看到比较浓烈的气运罢了!譬如死亡、灾厄之类的,随着宜萱修炼加深,便可以看到孕气——也就是珠胎之像。而额娘眉心那淡淡若有若无的青气,就更是不易察觉了!若非宜萱修为精进,只怕还看不出来呢!
“萱儿,怎么了?”贤贵妃不禁满脸疑惑。
宜萱忙道:“额娘身子疲乏也有些时日了,为何不传太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