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荆秋袅也瞧见了她,只冷冷瞥了眼陪同的黑衣女子便大步向前,不动声色地拉住小妹的手,不再把视线分给外人分毫:“觉得如何了?可还有不适?”
&esp;&esp;“没,”在姐姐面前的荆微骊素来听话懂事,眼睛一笑像弦勾月牙:“我一切都好。”
&esp;&esp;“都好?我瞧着可不尽然。”
&esp;&esp;哼出来一声冷气,荆秋袅一边牵着妹妹回到马车里,一边凉嗖嗖地说:“一个可有可无的百花宴居然害得你跌入水中,若说这是巧合未免太巧了,之前我觉得只是小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便没插手,想不到那些人心思竟然如此歹毒,看来有必要亲自登门要个说法了。”
&esp;&esp;语末,她又回眸看了眼,目色如刀。
&esp;&esp;刀尖正对着的便是刚转身想回去的黑衣女子,后者刚好也把她说的话全听进了耳朵里:“想动我太师府的,也得掂量掂量自己个儿有没有那个尽量。”
&esp;&esp;闻此,黑衣女子驻足回首,两道目光“恰好”撞在一起。
&esp;&esp;这下子,黑衣女子没有再着急走,而是双手环抱靠着柱子站了会儿,等到那辆马车离开再也看不见,她才收起自己不拘一格的疲懒姿态离开。
&esp;&esp;两只脚才迈进门槛,就被拦住了路。
&esp;&esp;“主上。”她恭敬地喊了声。
&esp;&esp;私底下,他们这些由樊封一手培养的暗卫们从来不会喊王爷,都是温驯地行礼。
&esp;&esp;低低“嗯”了声,樊封神色依旧冷峻:“你跟荆秋袅,结过梁子?”
&esp;&esp;“没有吧,”心虚地用食指挠了挠下颚,她嬉皮笑脸道:“定是她看我升官之路如此顺遂,心怀不满才口出恶语。”
&esp;&esp;乜她一眼,樊封脚尖一转,头也不回地走了。
&esp;&esp;临走前还抛下句让身后入苦不堪言的话:“随意诋毁猜测朝中重官,自己去领罚。”
&esp;&esp;黑衣女子:“……”以前这么说的时候咋没见还要挨罚!
&esp;&esp;马车内,熏炉燃着袅袅白烟,素雅的香气充斥四周。
&esp;&esp;褪了素裙穿鹅黄的少女像个鹌鹑,坐在最边上,手指相互绞着,面对长姐的问题显然有些无可适从。
&esp;&esp;荆秋袅到也不着急,目光炯炯,就这样安静地坐在对面,等着她说,甚至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想问的事。
&esp;&esp;“樊封这人我清楚,从最卑贱之处爬上来,是个心狠手辣又不择手段的,你为何会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esp;&esp;“我……”狠抠了一下圆润指甲,如火如荼的蔻丹顿时就缺了一小块儿。
&esp;&esp;紧咬着下唇,她垂着下颌,不知如何作答。
&esp;&esp;毕竟细算而来,她还当真是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纠缠起来的。
&esp;&esp;明明迄今为止,才见了三面。
&esp;&esp;一次是撞见他于佛座莲花台下杀人,二是他帮自己驱走了狗皮膏药章兰尽。兰尽。
&esp;&esp;凝视着姐姐絮叨叨叨的模样,荆微骊心口暖洋洋的。
&esp;&esp;虽然姐姐性子火爆偏激,但也是这世上待她最顶好的那个,听不得她吃半点儿苦头。还记得小时候念私塾,她写得满满当当的课业册子被哪位千金“一不留神”泼上了墨渍。
&esp;&esp;当时她心里委屈,哭得停不下来,二哥和父亲却都只觉得不过是个册子无伤大雅,只有姐姐,一听她被欺负,也不管缘由是非,抄上东西就去堵人了。
&esp;&esp;这事在当初闹得沸沸扬扬,姐姐才刚及笄不久,立马就得了不中听的“母夜叉”名声,可她却一点都不在意。回家后还来安慰她,摸着她的头说要给她买一车的册子。
&esp;&esp;忽然想起幼年时的事,如樱瓣的嘴角扯出笑意,眸中的愧疚又不自添了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