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婷婷、冯婷婷同桌、蒋彧,自然还有“疑犯”张小强,在办公室里,泾渭分明站成两排。
张小强承认他进了一年级三班的教室,也承认自己坐在冯婷婷位置上,那支钢笔也是他不小心掰断的,但他不知道什么钱包,他也没拿那钱包。
没想他竟不承认,冯婷婷崩溃地喊起来:“不是你还有谁?蒋彧说就是你拿的。”
谢莹问蒋彧:“是他吗?”
张小强急着分辨:“不是我,我没拿。”他只顾瞪着蒋彧,带着点绝望。
“我没说是他。我在做题,也没有一直盯着,只知道他坐在冯婷婷桌上,翻她的东西。”蒋彧冷漠道。
“操你妈,翻她东西就是我拿了?你不也在,怎么不说是你拿的?”张小强骂蒋彧。
“张小强,你嘴巴放干净点。”说话的是初二一班的班主任,是教体育的男老师,“你做什么要去翻人家的东西?”
“放干净个屁,他妈的诬陷我……”
一根手指粗的电缆,抽掉中间的铜丝做成的教鞭,“啪”一声,落到张小强背上,抽得他一愣。
接着他班主任拎着他的后衣领,提高声音,严厉道:“横什么横?在老子跟前耍横,还嫩点,你给我消停些……”
“郑老师,你也冷静点。”谢莹劝道。
“谢老师,你是不知道这小流氓用嘴说的他从来听不进去,三天两头打架斗殴,之前还抢小学生的钱,今天这事儿我也觉得跟他脱不了干系。”
张小强使劲挣着:“我没有,说没有就没有。”
“没有你去人家教室干什么?去找人家的茬儿?”郑老师教鞭的另一头指着蒋彧。
这学生他挺眼熟,常常在谢莹这儿见着,一看就是那种成绩好又听话的好学生,不知道怎么惹到了张小强这个小混混。
张小强答不出来。
冯婷婷同桌气愤道:“那支钢笔是我姑姑从市里的大商场给我买的生日礼物,你赔我。”
对这件事张小强没话说,钢笔确实是他掰断了,他认了。
“你把钱包还给我吧。”冯婷婷请求道。
张小强瞬间暴跳起来:“再说一遍,老子没拿你的钱包。”
这一吼,把冯婷婷立马吼得嘤嘤掉眼泪。
折腾了一节课,到了放学,张小强死也不承认拿了冯婷婷的钱包。而他越不承认,则弄得他班主任越没有面子,最后只好一个电话打去了他家里,让他家长过来一趟。
至于后面张小强家长来了后是怎么处理的,蒋彧也不得而知。他们一年级的三人都被放回了教室,至于“受害者”张婷婷和她同桌,谢莹说周一上学再给她们一个说法。
在离开办公室前,张小强恶狠狠地对着蒋彧说:“蒋彧,今天的事你他妈给老子记着。”
因为这句威胁,他又挨了他班主任一个耳刮子。
蒋彧侧目看了张小强一眼,他当然会记着,不止这件事,还有更多的他都记着。
一年前也差不多正是这个时候,他站在老师办公室里,面对老师和家长责难时,百口莫辩、无法自证清白的憋屈气愤,今天张小强也该体会到了。
人就是这样,比起难以勘破的真相,总是更容易相信自己所相信的。
大家都相信张小强是会干这种坏事的人,所以只需要一些契机,比如一个失主、一个丢失的钱包,裁决的人就自然会把整个事件和他联系起来。
而蒋彧在学校的表现优秀,时常得到班主任夸奖,他既不是调皮捣蛋的类型,更没有欺压同学和偷窃的前科,即使告诉他们钱包被他拿走是为了给张小强栽赃,也没有会相信。
这回够张小强喝一壶的,但蒋彧并没有因为成功报复而心情明朗起来,满心只有身上这件可能再也洗不干净的衣服。
放学后他一路小跑回了家,进门就钻进卫生间,脱了衣服泡盆里,倒了一大把洗衣粉。可是无论怎么搓,始终有几团淡淡的印子,在白底的衣服上,格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