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弩良站在门口,撅着屁股穿鞋:“现在没有就再想想。对了,下学期就是初三了,我打算给你转个好点的学校。”
“什么学校?”
“还没选好,等弄好了我再和你细说,现在你有个心理准备。”
说完这些,他拉开门,跨出去的脚步迟疑片刻,又回来揉了揉蒋彧的头,但还是走了。
空虚的胃被委屈填满,蒋彧也会有没有食欲的时候。
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一整天和齐弩良待在一起,一起吃饭的时间都寥寥可数。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反思自己,他成绩一直很好,也没做让人讨厌的事。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人找到了?在哪里?”齐弩良问。
“已经抓回来了,就在仓库。”龙宫洗脚城里,他跟着兄弟们一块儿往仓库走。
在一堆纸箱子中间,那人被绑成粽子丢在地上。一见齐弩良,他立马像虫子一样拱起后背蠕动,磕头如捣蒜:“齐哥,我错了,我不敢了,您高抬贵手,饶我这一次……啊……”
齐弩良叼着烟,双手揣在裤兜里,走上去对着那人肚子就是一脚,惨叫声随之响起。
“把嘴给他堵上,免得吵到前边的客人。”
有人拿了布条将他嘴巴塞上了。
齐弩良上去又是几脚,一阵痛苦而疯狂的蠕动后,人已经奄奄一息。周围的人静默无声,无人敢说话,而和这人犯了同样错误的,无不心惊胆战,生怕接下来就轮到自己。
齐弩良咬着烟蒂,因为愤怒和肾上腺素的飙升而面颊发红,额角青筋凸起。他退后两步,蓄力还要再踢,邓江华赶紧上来抱住了他。
“齐哥,差不多了,他知道错了,算了吧。”
“让开!”
“大哥!”邓江华提高声音,转而又劝,“再打会出事了。”
听到这话,齐弩良才平了平呼吸,罢了手。
邓江华赶紧把那人嘴里塞的布条扯开,一堆污秽混合着鲜血也随之淌了一地。堵住的气管打开,那人呼吸了几口,才终于有了力气呻吟。
邓江华点了一个人,让他把挨打的人送去医院。
齐弩良黑着脸,站在那里捏着烟狠吸。一屋子的人没人敢说话,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些。
今天是他召集的一次集会,除了他那帮兄弟打手,来人更多的是红街的皮条客。那些皮条客一个个的缩头缩脑,眼皮乱眨,额头冒汗,都恨不得躲到齐弩良视线之外。
直到香烟烧到烟蒂,齐弩良吸完最后一口,才开口说话。
“今后要是让我知道谁拿手底下的女人不当人,强迫她们办事儿,睡了不给钱,拿了超过规定的分成,什么样的下场,大家都看到了。”齐弩良扫视一眼众人,那些脑袋纷纷垂下,“多的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大家好自为之,散了吧。”
皮条客离开后,齐弩良似乎也放松了些,招手叫来邓江华:“晚上大家一起去喝点?”
老大发话了,谁敢不应承。
“既然齐哥有兴致,咱都一块儿呗。”
“那我去定房间?”邓江华说。
“我跟华哥一块儿去。”小武说。
小武比邓江华还早进来,但邓江华是跟着齐弩良混的,大家都管他喊“哥”。
从仓库里出来,小武感叹:“最近齐哥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啊,他以前都不这样。今天要不是你拦着,估计那家伙得报废了。”
和齐弩良混得最久的邓江华当然更能感觉到齐弩良的不对劲儿,以前他不怎么自己动手,都是让其他人差不多就行了。但最近的活儿都是亲自动手,而且下手还特别重。但这种损害齐弩良威信的话,他不可能和其他人说。
“是那小子太过分了吧。明明知道齐哥最看不上欺负女人的,上头也明令禁止了。他还让手下的女人挨个陪他,给他个人上供,谁不听话就揍人。这不是自找的是什么?”
小武点头:“那小子确实可能不怎么地道,但我一点也不同情那些女人。出来卖的,有什么好东西,一个个贼得很,要是不揍她们,管得住?”
邓江华冷了脸:“同不同情是你的事,咱有咱的规定,不让做什么就是不让,难道你想违反规定,不听齐哥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嘛。”小武赶紧改了口,“哪能不听齐哥的,自从齐哥加入咱这边的业务,风气好多了,差点以为是在正规单位上班呢。”
邓江华没说话,但他知道齐弩良这些日子对人员的整顿,多是针对管事儿的,其实也得罪了些人。以往吃喝嫖赌想怎么就怎么的,现在日子没这么舒坦了。
但最底下那批人,无一不说他句好。而且上面的鸿叔对他做的这些事相当满意,这才是最重要的。
邓江华越来越觉得自己没有跟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