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为难地看了眼陆予行。
陆予行在躺椅上合眼躺着,从钱包里又掏出几张钞票,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把我当成你以前的患者就好。”他看了眼皱着眉毛的老妇人。“有些很重要的事情,我需要想起来。”
老妇人被他折磨了一整晚时间,已经收起了神叨叨的那一套。“你说以前有过很严重的抑郁症和焦虑症,这种病影响记忆力是很正常的。”
陆予行看了她一眼,转头躺好,又闭上了眼。
昏暗的吊灯晃了晃,一阵风吹进来,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老妇人叹了口气,将她那套催眠的东西拿出来。
“好吧,我姑且试一试。”
商城外积雪初融,阳光正好,尼亚加拉的瀑布凝固在冰雪之中。
陆予行躺在这封闭的空间里,耳边风铃声渐渐变化,成了港城街道上洒水车的音乐。
——金宁路的房子静静立在静默里,未关的后院侧门里泄进一束光亮。
陆予行无力地躺在沙发上,就见那房门下的光束渐渐变宽,最后洒进了院里的一大片阳光。
一只穿着皮鞋的脚突然从门后伸进来,他艰难维持着清醒,抬眼看去,便看到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
那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高档西服,手中提着公文包,仿佛是刚从公司下班回来。但他的脚步很轻,进门后侧过脸四处张望,像个撬锁进来的小偷。
他四处张望一阵,最后看到客厅沙发上昏睡的男人,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些许。他逆着光站着,轻巧地避开碎了一地的玻璃片,绕到沙发前。
屋里的光线太暗,直到他走近,陆予行才看清他的脸。
三十七岁的唐樘依旧俊美漂亮,他的眼睛清冽圆润,与陆予行认识的他相比,也只不过是面部线条更加成熟了些。
他穿着熨帖的西装,神色却像少年时一般,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
陆予行心如擂鼓,却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还好还好……没有摔到头……”
面前的唐樘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很快收回手。他叹了口气,低头的时候悄悄擦了擦眼睛。
沉寂的别墅里,血液、玻璃、花瓶、花瓣碎了一地,陆予行躺在沙发上,唐樘跪在他身前,喉咙里发出哽咽。
他躬身把地上的白色丸子一颗颗放回药瓶里,又从上衣口袋中变戏法似的掏出许多相同的丸子,将瓶中缺了的填满。
“还好,提前把这些东西都换了……”
他再抬头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是湿润一片。
他给陆予行擦拭脸上手上的伤口,又将所有用过的纸巾全部塞进包里,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临走前,他还是忍不住摸了摸陆予行苍白的嘴唇,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晚安,陆哥。下次再来看你。”
作者有话说:
在拍电影作业的片场写的,下次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