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廉暗道不好,马上吩咐孔午道:“让以前盯着茶坊的那队人来见我,再派个人到我家里去,问我娘最近有没有见过赵娘子。”
“是。”孔午连忙吩咐了下去,心中叫苦不迭,他已经敏感地察觉到,好象自己把事办砸了。
陈廉一转身,见大夫手中拿着银刀,不禁一愣:“这又是什么?”
孔午有忙解释道:“银刀。这两位大夫说是金针放血太慢,如果换用银刀,或有奇效。但司尊本来就失血颇多,下官不敢当这个干系。”
陈廉看着榻上毫无知觉的顾千帆,一咬牙:“放!再昏迷下去人都没了,这个干系,我来当!”
大夫这才放下心来,上前给顾千帆放血。
顾千帆的手腕被割开,更多的血被放了出来。不多时,地上已经接了小半盆的血,而顾千帆依旧一动不动。
陈廉不禁眉心微蹙:“怎么还是没醒?”
“淤血是放出来了,可司尊昏迷太久,就如同一个溺水久了的人,就算把水都控出来了,一时半会也醒不了啊!”大夫叹了口气,若非顾千帆身体底子好,否则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回来。
陈廉一狠心,在顾千帆耳边低声道:“头儿!你赶紧醒醒!盼儿姐她出事了!盼儿姐她出事了!”
孔午在一边看得惊疑无比,没想到顾千帆的手指真的微有动弹。
陈廉一时喜出望外,盼儿姐果然是救顾头儿的良药。见大夫还愣在一边,陈廉忙催促道:“快帮他啊!”
大夫忙拿起一根银针猛刺顾千帆的合谷穴。陈廉则继续在顾千帆耳边反复说道:“盼儿姐被骗了,宋引章也出事了!头儿,盼儿姐出事了!盼儿姐出事了!”
话音未落,顾千帆猛地睁开了眼睛,扯着嘶哑的嗓子说:“你说……什么?”
陈廉等人顿时大喜,一齐围到床边。
顾千帆挣扎着动了动,似乎想要坐起来,但却因为昏迷太久,又跌了回去。
陈廉怕他自己牵到伤口,忙扶着他坐了起来,给他喂了口水。
顾千帆润了润喉咙急忙吩咐道:“备车,我要见她。”
陈廉闻言赶紧劝阻:“头儿,你的身体——”
“备车。”顾千帆固执地打断了陈廉的话。他眼下纵然虚弱,可毕竟也还是“活阎罗”,他此刻的气场已经无比骇人,除了陈廉以外的皇城司人根本不敢在劝。
而以陈廉对顾千帆的了解,在亲自确定赵盼儿没事前,顾千帆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无奈之下,陈廉只得吩咐手下急备马车。
斑驳树影落在皇城司马车的车帘上,顾千帆虚弱地倚在马车上,强打精神听着陈廉给他汇报赵盼儿等人近来的情况。
“总之昨晚上林府闹得很大,沈如琢虽然丢光了脸,却也一口咬定是他酒后失德,认错了林三司的侍女……”
顾千帆心一急,又不住地咳了起来,好一阵,他才平复下来。顾千帆缓了缓,气息微喘地问:“我不关心别人,只想知道盼儿现在怎么样了?她怎么会被池蟠带走了?怎么会起了冲突还见血?”
陈廉不解地:“您既然那么担心盼儿姐,呆会儿自己问她就行了啊。”
顾千帆身形一僵,半晌才答:“我……我不知道怎么问她,我也不敢见她。”
“出什么事了?”陈廉的语气难掩惊讶,心想,难道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头儿和盼儿姐之间闹了矛盾?
顾千帆按住闷痛的心脏,苦涩地说:“我跟她,或许不会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