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韵特意告诉小川,他们班的常永强马上就成了庄田镇书记兼任镇长,党政一手抓,从此之后,再没有人敢挤压咱们了。
小川为永强能当上庄田镇主要领导而高兴、自豪!
回忆当年,他常永强、郑少波经常奔波在球场上的场景,如在昨日。他认为常永强成为本镇领导,他顾小川一定能沾上他的光。他向韵儿姐说,杀上一头猪,送给常书记吧。
韵儿笑说,永强很喜欢吃庄田镇三娃羊肉面,等他上任后,请他吃羊肉面就可以了。
小川试探性地问韵儿,估计永强当庄田镇领导是冲着她吧?
韵儿说小川都想到哪里去了,人家怎能看上韵儿姐呢?她又有什么资本,不过是会唱几首歌,会几样乐器的风尘女子而已。
小川也就不再提这件事了。
在高明亮家也引起不小的风波。
就在顾小川猪场出事那天,高明亮装病躺在炕上哼哼唧唧,好像病重得要断气似的。
婆姨手里拿着正在绱的补口布鞋,串门到家,听村里人议论顾福财被镇政府一杆人用车拉走了,都是他高明亮在背后使得坏,还在臭骂他,甚至一些高姓人都说明亮这件事弄得不地道。
她非常生气,听人家说顾小川那后生做事比顾老二残火得多,迟早要吃他大亏的。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敢对男人大发雷霆,把手中尚未绱好的布鞋连同针、绳子和锥子往炕上一扔,大声喊叫着:你把顾老二弄进镇政府的禁闭窑,做下有理的事情了,还在这儿装病,我看你老人不如真得上病好啦,你以为装病就蒙上人家的眼,谁不知道是你干的?你不为自己考虑,总得为两个娃娃着想着想嘛。
玉宝弄成那个样子,玉霞当几天老师成天叫人家指着鼻子骂。
再说小川从小到大和咱家的两个娃娃相处得很好,与咱家无冤无仇,何必在背后坏他呢?说完就往炕棱石上一坐,掉起了眼泪。
玉霞在隔壁屋子里听见了,走到院子里听母亲在奚落着父亲,明白了其中的问题。原来小川猪场竟然是他爸在背后在给顾家捅刀子,便对父亲的做法感到生气,天啊!自己的亲老子暗算自己最心爱的人了。
她的心上就像下了刀子雨似的又冷又疼。父亲为什么要和小川哥作对呢?为什么让女儿如此伤心呢?小川不会爱她,他爱的是花儿,但她真的最爱小川哥了,她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另一个男人让她如此痴迷!她相信自己这一生中再也遇不上真爱了。
她不想去学校教学了,她原来一直在学校里兢兢业业,虽说短缺许多知识,但她始终坚持学习,力争别误了孩子们。
她之所以如此,还是因为亲爱的小川哥像一座灯塔一样矗立在她面前,让她看到光明,感到温暖。她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能转成国家干部,成为一名真正的教师。
玉霞在教学方面的确短缺知识,但在人格方面,她是善良纯洁的女子,她酷似水仙花,绿叶轩昂,悄立水中,似凌波仙子踏水而来,高雅清香,格外动人。它纯洁、吉祥,能增添人们幸福气氛。
古人有诗称赞:得水能仙天与奇,寒香寂寞动冰肌。仙风道骨今谁有,淡扫峨眉花一枝。
可如今,小川使她孤单地活在久旱不雨的田埂上,哪来的仙与奇呢?
她好疼痛,好绝望,好可怜啊!她冲着躺在炕上大汗淋漓的父亲喊:从此以后,我不去学校啦!她的话一下子让两个大人惊诧了。
他们看着泪雨蒙蒙的女儿,不知为什么说出让人揪心的话?她不去学校当老师,还能干啥呀?教学是她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
高明亮每天都在打听教师转正的消息,前年国家给民办教师发了一次教师证。这说明国家很重视这批教师的。
有消息说:有教师证的民办教师不久就要转正了,可女儿偏偏在这时候说她不教书了,这怎能不让精明的高明亮心疼呢?他炕上爬起来,冲着金贵娇气的女儿喊:胡闹!
玉霞也喊:我就胡闹,我不想再害人了!随后就赌气跑到自己的屋子,关上门,睡去了,心里还在想她的小川哥。
高明亮不需要装病了,女儿的言行举止使他眼前一黑,心口一疼,倒在炕上病了一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