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尽管文官们叫嚷的凶悍,但却丝毫影响不到朱由校,他依然按部就班的训练自己麾下的那群笨小子。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概两个月后,两百名少年基本都将队列动作给学会了。
齐步跑步都走的似模似样的,不了解的人乍然一看,还会觉得很威武雄壮。每天早上,下午,以及晚上,大校场上都会响起整齐的脚步声,轰隆隆的声音,如同一个巨人在怒吼,让人听得有些胆寒。
时不时的,大半夜还会有一声急促的哨声响起,随后就是凌乱的声音。那是已经列入常态化训练的紧急集合。朱由校经常会搞些这样的练习。
两个多月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已经让少年们习惯了日日刻苦操练的生活。虽然不知道未来要干什么,但目前是安定下来,刚开始的那种人心浮动却是没有了。当然,有这样想法的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都是本质淳朴的农人子弟,他们觉得现在的生活就很好,天天有肉吃,训练虽然苦了点,但也比种田好。
他们巴不得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下去呢。
所有的队列动作,两百个少年都学会了,哪怕是再笨的,在皮鞭以及军棍的威慑力下,也通过身体的记忆而掌握住。剩下的就是强化练习了,这个可以交给以后的日常训练,现在是时候开始长矛方阵训练了。
明朝政府对于民间武器的管控是非常宽松的,除了火器外,刀枪弓弩都是不禁的,哪怕是平民百姓,也能弄把刀挂在腰间刷刷。当然,不禁归不禁,但大白天公然携带刀剑上街的也是少数,大部分人就算要带也会弄点东西遮掩一二,毕竟携刀带剑的也太扎眼了。
这也是为什么,朱由校现在不该捣鼓火枪的原因,弄点长矛方阵还是没问题,但若是弄来大批的火枪,怕是立刻就有人跳出来说他想谋反。
两百跟长矛在银子的威力下很快就送过来了,然后被一一分发下去。然而东西是分下去了,却没有人敢拿起来。甚至有人接过去了,待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后,立马又慌张的丢到地上。那紧张害怕的神色,仿佛手上拿的不是长矛,而是毒蛇。
一时间,整个校场上都是长矛落地的吭吭声,本来整齐的队列也因为地上的物体而有些凌乱扭曲。
“看来训练的还是不够啊,地上就多了这么点长杆子就让队伍散乱。”朱由校眉头紧皱,他最先关注的是这些新兵的军事素质,而不是他们此刻的态度。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况他心知肚明,无非是信息的不透明,他们以为自己是来做长工,没想到最后却被分发到了长矛,这不是和戏文里造反的情节一样么?
一时间,四百双眼睛齐刷刷的望了过来,紧紧的盯着朱由校,希望他这个皇亲国戚能给个解释,为什么好好的长工忽然变成了长矛。
所有人都很紧张,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反倒是三李以及许文神色自若,甚至李陶还有点兴奋的情绪。
“喂,小鱼儿,真的让你说中了哎,公子是在练兵哎,我们是他手底
下的兵丁。”作为最早来的一批,他们已经经过三个多月的训练了,潜移默化之下,却是不知不觉的将朱由校当做了自己的主家。
李捕鱼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一股沉着大气在他身上慢慢显现出来。自从在心中确认公子就是在练兵后,他的心反而安定下来。这里的训练对他来说是那么的陌生,却又有着丝丝缕缕掩盖不住的熟悉感。
哪新奇的教学,神奇的队列,无不让李捕鱼打心底惊叹,整整两百个少年中,也只有他对这一系列训练体悟的最为深刻。
凭着以前耳濡目染打下的基础,他如饥似渴的学习着,体悟着。军队世家最重实力,不管公子将来要干什么,都无法阻碍他此刻疯狂的学习。不管怎样,学到的本领是自己的。
“管他娘怎样,老子反正是跟定公子了,从来没有人让我吃过这么多的肉,哪怕是为了这些肉,就算让老子造反老子也去。”李屠的性子最为直爽火爆,刚才下意识的跟着周围的人丢掉长矛已经让他很羞愧了。
清醒过来后,他唾骂了自己一句后,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长矛,往地上狠狠的一杵,昂首挺胸的笔直站立着。
在一群人安静的情况下,他的叫嚷唾骂是如此的清晰,他的动作也是如此的鲜明,周围的人纷纷盯着他看,他周围的李捕鱼和李陶也是如此。李屠许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景,他的脸顿时红了起来。
“都他娘的怂瓜卵蛋,一根长矛就把你们吓成这样。”羞恼之下,李屠冲着他们大骂一声。
他的叫骂似乎是开启了一扇门,那些脾气耿直火爆少年纷纷开口。
“干了,不就是根长矛么,有什么好怕的。”
“怕个球,大不了跟着造反就是了。”
“公子让我有肉吃,我跟着公子干!”
“老娘告诉我,谁对我好,就要对得起人家,公子对我好,我一定要对得起公子。”
或激昂,或热血,或朴素的话语,代表着这些淳朴少年们最真实的想法。在李屠的动作和言语下,他们纷纷弯腰捡起地上的长矛,紧抓在手上,一脸坚毅停滞身子,看着朱由校。随着他们的带动,越来越多的人行动起来。不过是片刻功夫,所有人都将自己刚才丢弃的长矛给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