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妄笑着流泪,轻轻拍拍她的后颈,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鹿之绫跪在地上惊慑于眼前的场景,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朝着门口冲过去,“薄妄,不要——”
薄妄站在门口,回过身看向她,他逆光而站,看不清面容。
他抬起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泪,在鹿之绫冲过来的时候,他伸手缓缓关上门。
犹如屠宰场的室内顿时只剩下一片幽幽暗光,充斥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鹿之绫冲到门口,伸手去开门,就听门外传来落锁的声音,他把门从外面锁上了,里边无法打开。
她顿时紧张起来,拼命拍门,“薄妄你开门,我呆在这里害怕!你让我出去!”
她的听觉敏锐,隔着门,她听到他往后退了两步。
却始终都没有说话。
鹿之绫更加用力地拍门,“你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
薄妄一步一步往后退,不一会儿,门那一侧就传来劈门砸门的声响,看来是找到工具了。
不过没用。
他当初怕人窥探隐私,门做的是加固处理。
薄妄走到外面,从酒架上取下一瓶威士忌,打开,在方口杯里倒下满满一杯,还残留牙印伤口的手端起杯子就喝。
杯口碰到伤口,隐隐约约地作痛。
薄妄没有管,仰头跟喝水一般喝下去。
烈酒入喉,直烧进胃,烧得发疼。
他喝得面无表情,脸上的泪痕仍然清晰,一转身,他看见鱼缸。
薄妄朝着鱼缸走过去,游走鱼缸一圈的灯光中,水深蓝似海,小不点似的鱼成群游过,穿过里边的邮轮,穿过晃悠的水草。
那一天,他在练字,她神秘兮兮地走到他面前,“你练太久了,休息一下,我给你看个好玩的。”
他跟着她走到鱼缸边,她整张脸都快贴到上面,海水似的蓝映进她漂亮的瞳孔中。
她指向一个角落,轻声细语地道,“快看,我们买回来的第一批鱼产卵了。”
鱼卵有多少他忘了,但他记得她当时眼中的柔软笑意。
他问她,鱼产卵有什么好看的。
她说,“鱼儿产卵,日出天亮,薄少练字,一切都在变得好起来,不是吗?”
那个时候,她的笑容是真的多,满心满眼都是他。
他时常都觉得,要是没了他,她一定活不下去。
结果,假的。
全是假的。
薄妄盯着鱼缸里的鱼,仰起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不可能,不可能都是假的。
她依偎在他身上,她冲在前面为他遮风挡雨,她红着眼睛替他泡脚,她替他搭配衣服整理丝巾,她主动将每一个夜晚睡不着的他抱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