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个噩梦。”路花摇摇头。
李维琴微垂着头,是时候了,可怜的小三,再迟延下去,还要折磨死一个痴情的男儿,真要拆散一对历经磨难的情侣。牡兰的目的就达到了。
“路花,我们出去走走。”
路花没有拒绝,她跟着李维琴,走出了厂门。
十五的月亮,又圆又大又明亮。
马路,村庄,土丘全是一片银白。
路花紧跟李维琴的身旁,跚跚走出村庄。突然,路花停住了脚步,她望着野外——她向往野外,又害怕野外。
“李师傅,”路花喊了一声,她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说,而她又不好意思开口。
李维琴也站住了,她瞅着站着不走的路花,她知道她的心事,更知道她要问什么,只是李故意闭嘴不启齿。
“小三同牡兰的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路花只得开门见山地问。
李维琴沉思了一下,才慢慢地说:“事情的起因,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事发第二天,牡兰就告发了他,说他奸污了她。”
第三天,公社领导和厂领导联合,对这件事进行调查,核实。
当时,李维琴受公社和厂领导的委托对牡兰进行口供落实。
那天,李维琴真象一名威严的法官,在厂长办公室,向刚刚进门的牡兰喝问:“牡兰,你把你同小三之间所发生的一切,作老实交待。”
牡兰摆了一下头,她乜斜李维琴一眼,她根本就没把李维琴放在眼里。“你算老几,有什么资格审问我。”牡兰在心里咒骂。
“刘牡兰,你说不说?”李维琴看着摇头晃脑,满不在乎的牡兰,气得真想把她的脸撕破。
无论李维琴怎样吓唬,怎样质问,牡兰就是闭嘴不说,她那漠视的态度,使李维琴气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向公社汇报。”李维琴对公社派来的女书记员说:“刘牡兰抗拒不讲,对她采取行动,进行医检。”
这下,牡兰才慌了神,她瘫痪在椅子中,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原来,牡兰长了一副十人见了九人爱的面庞,却又长了一张十人听了九人烦的嘴巴。多少小伙子都与她说笑,嬉闹,却没有一个人真心地爱她疼她,为此,她常伤心落泪,心怀憎恨。
她暗暗发誓,就凭自己的容颜,也能找一位如意郎君。自然而然的,她在男人群中寻来找去,渐渐地,她把点子打在小三身上。她要找的就是象他这样的标致人才,至于村庄和家庭条件都置之度外。
几个月来,无论她在小三面前怎样表现自己,炫耀自己,小三总是对她漠然,冷谈。牡兰对此十分生气。这几天,她知道厂里检修,白天人多,傍晚只有小三一人看门守厂房,所以,她就想了夜晚偷情的计策。
“你是从那儿进来的?”李维琴咬着牙质问。
“门上翻进来的。”牡兰小声说。
“门上翻进来的?”李维琴的肺都气炸了,指着她的鼻子:“你就不怕爬到那铁门上,给摔死?”
牡兰无语,低垂着头。
“我们厂是全公社的先进企业,红旗单位。”李维琴恼怒地说:“没想到你这样一个不要脸的女人,自己越门偷情,还诬告他人。你把我们全厂职工的脸面都丢尽了。”
牡兰被开除了。
李维琴走到小三床前,站在那儿,她看着蒙头盖脑躺在那儿,不吃不喝的小三,她的心似刀绞,似猫抓,多么好的男儿,多么正直的小伙子,命运为什么作弄她?为什么给他背了这样一个黑锅?受了这样一个冤屈?想着想着,泪溢满了她的双眼。
“小三,起来吧。你是无辜的。”她掀开他的被角。
“大姐——”小三霍然坐起,抱住了她的腰。
他哭,她也哭。
当时,小三只觉得自己头顶上,滴滴哒哒似下雨般,那分明是大姐的泪。
李维琴一边慢慢走,一边对路花说:“事情虽然真相大白,可小三的脑子一下拐不过弯来。有时到了夜间,他就到出乱跑,我真为他担心。”她舒了一口气,又说:“一天夜里,我从厕所出来,又看见他走出大门,我就悄悄地跟着他。”李维琴的思维又回到了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