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盛帝也没有想到,他只是让许怀谦进宫伴个驾,他就直接惊喜得晕了过去。
是的。
翰林院的人来给他报的是,许怀谦接旨过后直接“欣喜若狂”地晕了。
就算不是“欣喜若狂”,他们往上报也会这样报啊。
昌盛帝这才想起,许怀谦身体不好,慌忙叫道:“派御医,快派两个御医去看看!”
满朝就这么一个干事实的苗子了,若是连这个苗子也保不住的话,那他们这个缙朝可真是没救了。
也都怪他,中秋节那日被吏部的人气得不轻,这两日上朝,看谁都不顺眼,顺口向一旁的内侍问了一声:“翰林院那边最近怎么样了?”
恰好他身旁就跟着翰林院的一个编撰,听到皇帝问话,立马就回答了:“回陛下,一切安好。”
现在翰林院要钱有钱,要才有才,自然是一切都好。
“许编撰呢?”昌盛帝没有忘记许怀谦,翰林院能有现在的光景,离不开他的功劳,他想过给他升官,可是他才进翰林院半年,已经是其他各部的眼中钉肉中刺了,要是再给他升官,岂不知直接把他往油锅里炸,索性他在他这里落了名,以后的高官俸禄少不了,先压一压,也没什么。
“听翰林院的其他同僚说,”这位编撰常伴昌盛帝身侧,对许怀谦不太熟悉,但知道昌盛帝极为重视许怀谦,每天也会向翰林院里的其他同僚打听打听他,这会儿听昌盛帝问起,很自然地就回答了,“许编撰最近闲得有点不太正常。”
“闲?”昌盛帝一挑眉,他这里办什么事都不顺,他倒是在翰林院里闲上了。
“翰林院一切都好,大家只需要按部就班地进行下去就好,”这位编撰也是个实诚人,老老实实回答了,“许编撰自然而然地就闲了下来。”
“那就让他进宫伴驾吧!”昌盛帝想了想,许怀谦如此有才能,放在翰林院什么都不做,也免费太浪费了,索性编撰还能进宫伴驾,他这里事多,不会让他闲下来的。
谁知道,他身体弱成这样,只是传个旨都能让他晕厥。
昌盛帝想到伴驾的编撰可是要每日在宫里呆足五个时辰的,头紧了一下。
以他现在这个身体能行吗?
想要召回圣旨,可朝令夕改是为君之大忌,况且,许怀谦接旨都“欣喜”成这样,若是召回圣旨,不让他进宫伴驾他又失望病了怎么办?
在昌盛帝看来,像许怀谦这种一心为国为民的人才,那应该是个特别舍己为公之人,不让他为国为民做事,他才难受。
就像刚刚那位编撰说的,闲得都不太正常了。
思虑过后,昌盛帝到底还是没有召回圣旨,而是向内侍道:“去传令,让许编撰好好休养身体,也不用拘着点卯的时辰来上衙,什么时候觉得身体好些了,什么时候再上衙也不迟。”
人才不可荒废,但也不能太过于压榨了,索性,他也不在乎朝廷的那些硬性规定。
只要是有才,哪怕每日只上衙两个时辰都可以。
昌盛帝在想什么,无人知道,当还在南城工地上继续兼工的陈烈酒得知许怀谦晕着被人给从翰林院给抬回来时,吓得心脏都骤停了好几拍,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回了家。
“阿酒,我跟你讲,我可真是太惨了!”躺在床上生无可恋的许怀谦,一看到陈烈酒回来,立马扑在他怀里诉苦,“皇帝他简直太不是人了,他居然让我去伴驾!”
“寅时就要进宫,天都还没有亮就要入上衙,生产队的驴也没有这样使得啊!”这不是令许怀谦最绝望的,令他最绝望的是,“我的鱼啊,我的鱼以后再也摸不到了!”
陈烈酒抱着许怀谦,听他在自己膝盖上中气十足,一点都没有生病的样子,那颗紧绷的心,这才慢慢放松了下去。
“没事儿,”陈烈酒是只要许怀谦好好的就什么都不在乎的性格,听他家小相公这么一说,当机立断道,“当官当得这么不舒服,我们就不当了!”
“我现在就让婉婉她们收拾东西去,”陈烈酒是个说干就干的,他家小相公要是不在了,京都的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过眼云烟,“我们明天就回杏花村去。”
“你别激动,”许怀谦看陈烈酒反应居然比他还大,立马冷静下来了,“我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陈烈酒不说话了。
“呼呼,不怕不怕,”许怀谦给他老婆顺气,“我那是装晕的,你别害怕。”
他要是不装晕,那日理万机还能想起来,让他进宫伴驾的昌盛帝,还想得起来,他身体不好吗?
“知道,”一看许怀谦这么有气势,陈烈酒就反应过来了,坐在床上抱着许怀谦,认真道,“阿谦,要真干得不开心,我们就当真不干了。”
人人都说这当官好,陈烈酒却不这么觉得,以前许怀谦在书院里读书还能辰时再起,现在当了官,日日都是卯时起。
卯时就卯时吧,他们早些睡也行,可现在居然推行到了寅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