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行简并没有注意到许怀谦,他先前跟许怀谦攀交情没有攀上,确实气馁了一阵子。
后来,他在县衙碰到陈烈酒,试着叫陈烈酒几声婶婶,陈烈酒没有反驳后,他胆子就越发大了起来。
东边不亮,西边亮。
没有叔叔还有婶婶嘛。
而且这个婶婶的枕边风还特别厉害,搭上婶婶的路子,比搭上叔叔的路子,更加有用!
陈烈酒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方天禄身上。
“这……确实可以,”方天禄反应慢是慢了点,但人也不笨,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关窍,从麦子加工到面条,他们仅仅只是需要付出一点人工,就能把三文钱的麦子,卖到十三文到十六文,这中间的差价,足够他们大赚一笔了。
“有了面厂,盛北又即将迎来一大波商人,”陈烈酒见方天禄答应开办面厂,又给方天禄规划,“我们再鼓励百姓开面摊,这样到盛北来的商人们是不是就有吃饭的地方了。”
“……”方天禄被陈烈酒说得无语,“照你这么说,我们再单独收拾几个帐篷,就有商人们的客栈了。”
“哎,对咯。”陈烈酒抬眼看了下方天禄,有些意外,他今天竟然开窍了,“商人是什么?”
“商人是有钱人呐!”陈烈酒现在一听到商人两个字,眼睛放光,“我们衙门现在穷到一个铜板都抠不出来,要是再不想办法,挣点税收,盛北怎么发展?”
陈烈酒的策略就是,不能光指望着商人们来盛北交易那点儿税收,还得主动创收。
留住商人让他们消费,或者开办能够让他们消费的东西,这些都是目前他们可以做的。
只有盛北的经济运行了起来,盛北才能进入高速发展。
“破帐篷人家肯住么?”方天禄皱眉,他们盛北什么都没有,唯一有的还是军中的帐篷,都是破破烂烂缝缝补补的,看上去就是那种乞丐住的,能来盛北的商人手头上都不会缺钱,人家干嘛委屈自己住在这样破烂脏的地方?
“外面丑点没关系,内里咱们弄舒服一点就行了,”陈烈酒不在乎,“现在我们的砖烧出来,不是拉去修水库就是修堤坝,房子都没建几栋,总不能让商人住我们县衙来吧。”
“他们没地方住,只能住帐篷,只要我们能把帐篷弄舒服一点,他们会付钱的,就当体验个新鲜了。”
陈烈酒代入自己,想到一开始他住帐篷的时候,还觉得挺新鲜,后来住久了腻了,这才想起砖瓦房来,尤其是冬天天冷的时候,那偶尔透过帐篷缝隙钻进来的冷风,看着他家小相公瑟瑟发抖地躲在他怀里,他就格外的怀念砖瓦房。
现在大夏天的,又不冷,把帐篷帘子撩起来,夜里还有山风吹拂,可舒服了。
没准前来做生意的商人们,抢着要住帐篷呢。
“行吧。”陈烈酒的嘴太能说了,方天禄说不过他,只能答应他。
他的目光向陈烈酒身后的一男一女看过去,见这一男一女都捧着一支炭笔一个宣纸裁剪而成的本子,一脸崇拜地看着陈烈酒。
在心里轻叹了口气,到底谁是县令!谁是县丞!
“谈完了?”许怀谦等了一会儿,见他们不再说话了,敲了敲门,问了一声。
“许大人!”屋里的人看到许怀谦,全都站起来,恭敬地给他行了一礼,包括陈烈酒。
没办法,他官位大。
“不用不用,我以私人身份来的,”哎呀,缙朝哪里都好,就是大家都太客气了,许怀谦摆摆手,指了指陈烈酒问道,“你们谈完了,可以下衙了吗?下衙的时间到了。”
陈烈酒上衙可敬业了,按时按点,许怀谦接他也是按时按点。
“都弄好了。”陈烈酒收拾了一下自己桌上的东西,想了想,没想什么遗漏的,这才跟方天禄说道,“方大人,那我就下衙了。”
刚还被叫老方,现在就变成方大人的方天禄点了点头:“……”
真是有事老方,无事方大人啊,利用得彻彻底底。
领着陈烈酒从县衙出来,许怀谦问他:“跟着你那两个人怎么回事?”
许怀谦可没有忘记,方行简那一声惊为天人的“婶婶”!
“你说冬菱和小简啊。”陈烈酒出了县衙们就拉上了许怀谦的手,听到他问,解释了一下,“冬菱是跟着我们从丰良县回来,我看她读过书,识过字,会管人,胆子也大,便让她做我的副手。”
“后来县衙缺人,这不是,连主簿等人都配备不齐,我就让她暂时在县衙来帮帮忙。”
反正,方天禄都接受了他一个哥儿县丞,再接受一个女子主簿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等他用熟了人,他还舍得换?”许怀谦一眼就看出了陈烈酒的意图,一个县衙的主簿官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平时看起来无关至要,但是一旦用数了,熟悉了县衙的各个流程,尤其是盛北这种从无到有的流程,各类数据张口就来,这时候就算换一个人,他已经熟悉了前面一个人的办事风格,肯定是无论如何也不习惯换的,除非他能再找到一个能力更强的,能够立马上手并熟悉他的办事风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