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兰愣了愣才跑过去,一看,许儒懿五体投地趴在地上,哼唧了半天都起不来。她上前扶他,“有没有怎样?”李建兰帮他拍掉身上的泥沙。
许儒懿疼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冷汗如雨。
李建兰看了下,他的胳膊和手腕都脱臼了,身上更有多处擦伤。气得不行,冲他的随从发火。
“都愣着干嘛,还不快上前帮忙?”
他的随从才如梦初醒般,忙上前来搀扶。
许儒懿被扶着坐在旁边的石头凳子上,才缓了一口气,故意傻笑道,“大肚妹,一点事儿没有,我不疼的。”
李建兰心一酸,差点落了泪。
时光似又回到了十年前。
那时,他是外乡人,他爹生死未卜,所以村里很多人都瞧不起他娘儿俩,连带着小孩也欺负他。他每次被打,李建兰知道了都要帮他上门讨交代,他总是这般傻乎乎笑着,“大肚妹,没事儿,我不疼的。”
那时她挺心疼他的,对欺负他的人也十分恼恨。
而且,他体质不好,跟在她后头总容易摔跤,总是摔得鼻青脸肿。每次她扶起他,他也总是笑着说“不疼”,样子十分傻气。
时光荏苒,再回首,已是十几年后的今天。
他也挺争气的,做了一个小官,在农村来讲,是很体面的了。
可却被她的丈夫揍成了猪头。
李建兰回过头去冷冷地看了文智轩一眼,痛心又失望,“为什么动不动就打人?身为一个军人,被那么几句流言蜚语给轻易惹恼,你的素养、操守……都到哪儿去了?”
她的指责的话像钢刀一般,直心口。
她说完便不再理他,不在乎周边人异样的目光,在许儒懿身上摸来摸去检查伤处,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
文智轩的心像破了个大洞,随之亦冰冷回应,“作为一个军人,如果连自己的墙角被撬,都能容忍的话,那他就是一个懦夫,一个孬种,不配当男人!”声音铿锵有力,获得不少人点头赞同。
“那你也不该下手那么重!”
“他既有胆来撬墙角,就该做好被我痛殴的准备!”
“他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唯恐天下不乱,就爱胡说八道,他的话能信吗?”
许儒懿“哇哇”叫屈,“大肚妹,你过分了啊!这是小人行径,我许某人可是光明磊落之人……嘶,你轻点,这是我的手,不是猪肘!”
“哈哈
!”周遭人哄笑出声,可两个当事人却黑着脸,雷公似的,浑身散发出的冰冷气息,足以把人冻结。大家笑到一半,便没人再笑了。
气氛沉闷压抑。
文智轩沉默了好长时间,才低声道,“是不是无论他对我做什么,我都只能忍气吞声,不能反击?”
“你这人怎么这般蛮横不讲理?他能对你做什么?最起码,到目前为止,一直都是你打他,他都没还手,也没动过报复的念头!可你呢,每次都把他打成重伤!他是个人,不是你拳头下的沙包!你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李建兰简直气疯了,许儒懿不过是嘴欠,爱胡说八道罢了,何至于让他这般对待?
文智轩见她当着这么多的人面护着他,数落自己,一颗心逐渐冷寂了下去。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便走。
许儒懿颤巍巍地站起来,叉腰怒喊,“文智轩,你把我打成这样就想走吗?没门!来人,还不赶紧把他抓……”
一只白嫩的小手紧紧捂住了他的嘴,他低头一瞧,李建兰正瞪着他,“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她明艳的小脸灿若桃花,清澈的大眼亦嗔亦怒,红润的双唇因发怒而微微发颤……即便是生气,也这般风情美丽!
许儒懿不停地咽口水,看得错不开眼。
文智轩回头,恰巧看到了这一幕。
深情对望、偶偶私语。
真好!
按照以往,如若别人对她发起攻击,她率先挡在他面前,一副母鸡护崽的保护姿态;可眼下却改为去捂许儒懿发号施令的嘴,说话的语气好似妻子对丈夫的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