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慌忙低头,麝月亦要立时起身,却被玄澈按住,玄澈眉眼微挑,琥珀色双眸冷漠如雪:“有事吗?”
那女子道:“只是听说王子受伤了,出门前,公主特意叮嘱斯戈雅要好好照顾王子,只恐怕公主怪罪……”
“我没事,你可以走了。”玄澈不耐的没有等她说完,那女子怔忪当地,微微抬头看他。
“怎么?要留下来,看我是怎么宠她的吗?”玄澈说着,修长的手指滑过麝月脸颊,那女子尚未回神,他已深深吻下来,麝月一惊,这次的吻没有缱绻,没有爱意,有的只是炫耀似的抢夺。
麝月几乎窒息,想推开他,却被他紧紧按住手腕,车前的女子施礼转身而去,车帘放下,玄澈亦停住了动作,他缓缓放开麝月,麝月大口喘气,原本想要出口骂他,却发现玄澈神情落寞,靠在了车窗边,完全没有了斯戈雅闯进来前的兴致与欲望。
琥珀色眼眸流露一丝阴沉,那目光亦不见了桀骜与朗然,唯余冰冷沉郁,似乎有许多复杂压在他的眼中,沉沉的,便如同车窗外昏暗的天……
麝月忽然感觉一丝心酸,他落寞的样子,让人心里无端跟着难过……
他方才是故意的,气走那个女人,而看那女人装束与兰格无异,该只是个婢女,他为何要这样做?而那个斯戈雅口中的公主又是谁……
一路,麝月都被玄澈留在马车上,可自从斯戈雅来过后,玄澈的心情便一直低落,甚至很少开口说话。
这一路上,再没有别的波澜,只是队伍休息,自己只要走下马车,便会招来四周异样的目光。
所以麝月干脆不下马车了。
路途遥远,走走停停约莫一个月的时间,终于,接近了樊域神圣的都城——兰迦城。
听说,兰迦城内柽柳成荫,更开满了血红色曼珠沙华,人说樊域之所以强盛于大漠草原,便因为曼珠沙华是冥界唯一的花,它指引着通往幽冥的必经之路,兰迦城的神秘在种种传说中变得神圣不可侵犯。
“到了。”使队停住,玄澈缓缓站起身,冲着麝月道,“记住,到了樊域,你只是我身边的婢女!”
他容色郑重,仿佛这一路上的照顾与温存都不曾存在过。
麝月苦笑:“我……一定时刻记住了。”
有了大溏的经历,她学会的不仅仅是卑微,还有忍耐。
玄澈王子走下马车,她紧随其后。
玄澈道:“跟紧我。”
麝月点头,只见传说中的兰迦城果然柽柳成荫,堤平处,烟墅杳。乱碧萋萋,嫩色相照。
而樊域的宫殿亦与中原不同,樊域宫殿,白色大理石砌如雪山,四处飘扬着七色流纱,樊域的女子,个个丝裙柳腰,每一名婢女都露着纤细的腰肢,与使队随行的婢女并不相同,处处皆是新鲜,处处都是异域风情。
高高的宫阶,听说有三百零二阶,乃因樊域祖先经过了三百零二次战役而打下樊域天下。
踏足凉丝丝的白玉阶,麝月注意到,宫阶两边开满了火红的花。
花色鲜艳,如流火,似丹朱,鲜妍绽放,这种花她没有见过,却是听说过的,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曼珠沙华,也叫做彼岸花。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麝月望着,忽然悲从心生,莫名的有些疼痛难过。
正看着,已走到宫殿门前。
“恭迎王子。”樊域群臣,山呼海啸。
玄澈神色清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