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淞雾直视着林玉雪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探究,在她的印象中这位林师姐只是看上去性子软和温吞,其实非常的理智现实。
没有意义的事情她是不会去做的。
林玉雪出了一身冷汗,她有种被看穿了的感觉,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她含糊着说:“想把某头牛醉倒罢了。”
她不想说宁淞雾也不会勉强,有些修真者也会饲养灵宠,或许师姐是看上了一头爱喝酒的牛所以才对酿酒感兴趣。
宁淞雾也不矫情,她将酒手下后又客套了一句:“那我就收下了,可我却没什么能赠予师姐你的。”
林玉雪连忙摆手:“不必如此,我只是想知道这酒如何而已。”
“若因如此,师姐大可让其他弟子尝尝,我不曾喝酒,参考价值不大。”
说起这个林玉雪就有些烦恼,她坐在草地上撑着脑袋:“你别提了,这沧钧山的人,我们几人地位算是比较高的,给其他弟子喝他们只会巴结你,而同辈的罗师姐”
林玉雪停顿一会儿后带上了忧愁:“罗师姐她十分厌恶我。”
这点宁淞雾也看出来了,林玉雪和罗笙虽是师姐妹,可两人站在一起时罗笙的脸色永远是臭的,虽然平时她的脸色也很难看,但是有林玉雪在更加差。
林玉雪性格温和好相处,天赋高又是岑染的徒儿,这些因素综合起来林玉雪在沧钧山的人缘是非常不错的,而罗笙则相反,她性格刻板认真,有些不近人情。
宁淞雾还挺乐意看林玉雪吃瘪的,不是因为她讨厌林玉雪,只是单纯想看乐子。
她笑着打趣道:“没想到还有师姐你搞不定的人,真是稀奇。”
林玉雪抱着膝盖,看上去有些消沉,连声音都没有平时那样雪快了:“是啊,太难搞了。”
林玉雪和宁淞雾也算混得比较熟了,而且她也知道宁淞雾不会在乎才敢这么说。
不过这不仅是林玉雪的疑问,宁淞雾这个当事人也搞不懂自己有什么优良品质可以被冉繁殷看上的,硬要说自己有什么的话,估计就只是这条命了。
陈思婷被制服后,冉繁殷亮明身份去离水宗查探陈母一事,可得出的结果却是并无陈母此人,万家村也没发生过闹鬼一事。
事发突然,离水宗串通撒谎的几率很小,可离水宗和陈思婷总会有一方是假的,而当初陈思婷那撕心裂肺的模样又不像作假。
“陈思婷是中了幻术。”
冉繁殷的声音将正在思考的宁淞雾惊醒,“幻术?可是”
“万家村那处有人布阵,阵法迷惑人心,吸食灵力,陈思婷也只是被困在阵中。”
“那阵法可破?”
“未曾,万家村只是大阵一脚,我全力一击,未撼分毫。”
宁淞雾心下有些惊讶,又觉得此次真是白跑一趟。
想完宁淞雾便觉得有些头疼,她揉着太阳穴,眉宇间有些痛苦:“那师父我们接下来如何?”
冉繁殷看她如此痛苦,踟蹰一番还是将手搭上了她的额头。
冰凉的触感让痛苦得到了缓解,宁淞雾的眉眼舒展开来,轻道一声:“谢谢师父。”
冉繁殷表情未变,只是继续交待着:“此处交给你师叔处理,我们先回沧钧山。”
宁淞雾自然无异议,她也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在回沧钧山的路上,宁淞雾心底突然生出了好奇,望着面前之人清瘦的身影,宁淞雾很难想到这并不宽厚的肩膀承担起了这个人间。
越是强大之人对生命就越是漠然,他们总是习惯于决定别人的生死,这就是宁淞雾讨厌强者的原因。
掩藏住内心翻滚的情绪,宁淞雾轻声询问:“师父,若陈思婷所说的是真,你会如何处理?”
冉繁殷沉默了一会儿,“若她所说是真,她害人是为事实,她本身被人所害也是事实,我所能做的只有消除她的怨气,送她入轮回吧。”
“师父是个温柔的人呢,可这还算是有选择的余地。”
人生在世,总会遇上你无法两全的情况,到时候你会如何割舍。
想得太多,宁淞雾的头便又开始痛了,她微微皱眉的样子被冉繁殷看到,回忆起书上所说的内容,在做过内心挣扎之后冉繁殷轻声开口:“若是累的话就靠我肩上。”
宁淞雾十分确定今日的太阳是从东边升起的,难道是自己还困于幻境之中?
可是她太累了,幻境就幻境吧,怎么舒服就怎么来。
将头靠在冉繁殷的肩上,宁淞雾抬头就能看到她红透的耳垂,看着就像百禄村中那颗樱桃树所结的果子,那时候宁淞雾总会在树下眼巴巴地看着,想着那樱桃若是能掉下来就好了。
可樱桃树的主人并不会怜悯这个脏兮兮的小叫花子,他抄起扫把赶走宁淞雾,就像在赶跑一只野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