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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启幕（第2页）

“说了些什么？”慈禧闭着双眼斜倚在躺椅上。

“因为隔得远，小明子听得不是很真确，不过绍英呆不到半柱香时间就到门外候着，后面圣上单独与马三条谈了半个时辰。”

“这皇上越来越不懂事了。”慈禧不以为然，说道：“马三条哀家也见过，一脸英气实在不输他的两个哥哥，哀家也挺喜欢这孩子，但和一个刚入宦的小娃能有什么可谈这么长时间!”

“这马三条半大的时候才带到绍英家，传言说是外室所生。原来绍英不过官从七品，其父宝珣也不过只是奉天府尹、盛京将军，因此奴才也不是很在意，只作为京内一饭后笑谈。”李莲英有意无意转换谈话方向，略做停顿，清了清嗓子。

“继续说。”

“但这几年间绍英已成为度支部侍郎，成为朝内举足轻重的大臣，今晚之事，老佛爷不可不察。”

“八旗子弟现在都不成气候，朝中能做事的不多了。”慈禧穿着纯金指套的食指点了点锦装椅沿，慢慢说道：“这绍英做事也算谨慎，何况他也是镶黄旗出身，哀家信得过。”

“恐怕皇上也信得过他，去年马三条回国第一次觐见皇上之事，老佛爷您老可还记得？”

“小李子你是指皇上破例敕封马三条为贝勒之事？”

“老佛爷英明，按惯例这贝勒只有满族皇室或各旗主的长子满十五岁以后才可以册封，绍英虽然地位显赫，但马佳氏也非镶黄旗九大族之一，更何况这马三条不过是外室所生，实在有违祖例。”李莲英双手拢在袖中，稳稳向慈禧做了个揖，走前一步悄声说道，“不过据奴才得到的消息，这背后有日本人的影响在。”

“这事哀家也略知一二，三年前马三条随他老师明石元二郎在白毛子国搞出大动静，虽说他那时还小，但立了不小的功劳。”

“皇上一直深受日本影响，恐怕双方有一拍即合之势。”

“嗯，这事哀家也有所顾虑，所以这封贝勒之事就暂时缓缓。”

“前几日，老佛爷欲擢绍英任内务府大臣，是否也略早？”

慈禧微微抬了抬病躯，说道：“小李子，这是制衡之道！凡是我族有才之人，哀家都会重用，这日本人的面子也必须得哀家去卖。”清末，朝内有作为、能干事的高官，大部分均为汉人，慈禧竭力提拔满人用以平衡之道也是无可奈何。

“近日绍英长子马世杰娶了庆亲王府的格格，这庆亲王可是首席军机大臣。”李莲英轻轻提醒道，“恐怕这大大小小官员都认为朝廷的风向要变。”

“这几个月哀家的身体一直未见好转，但祖宗之制决不能变，如果朝堂也开始闹腾起来了。”慈禧睁开双眼，兰花指按了按隆起的锦垫，咳了一声说道：“趁早得压一压。”

“老佛爷圣明。”

慈禧闭目歇了半晌，慢慢点了点头，说道：“不过绍英哀家还是信任的，那就让他再等等。”

李莲英倒退着跪安，出了门，以低不可闻的声音念道：“这内务府大臣，咱家也是要的。”

李莲英为正二品大内总管太监，统领全宫所有宦官，原直属大清皇帝的粘杆处，随着光绪被迁往瀛台，便由李莲英直接调配。北京城深秋的天亮地特别早，天边刚泛起鱼白，便有大量人员从紫禁城鱼贯快马而出，他们只有一个任务，任务只有三个字：“查绍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