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昨儿个夜里宫中传开的消息,京中之人没有不知道的,人们茶余饭后都在谈论三皇子入秦府受了重伤,导致失忆这事。lehukids
娄锦闭上了眼,笑了笑,“这次,是真的了。”
她把过顾义熙的脉相,那种脉相若能活下来,怕是问题也不少。竟没想到,他失忆了。
好在,他还活得好好的,除了,忘了她。
“失忆罢了,也不是缺胳膊少腿,也不是成了傻子,还好,还好。”她兀自说着,可她清楚地明白,就算他缺胳膊少腿,就算他傻了,她也会守在他身旁。
她又笑了起来,他们有太多共同的回忆,她素来不是个怕麻烦的人,本也是她缠上了三皇子,便再来一次,又何足畏惧。
“行了,走吧,吉时就要到了。”对上几人担忧的神色,她轻松地朝外走去。
外头下起了蒙蒙细雨,娄锦出门之时才察觉到寒冷的雨如同针叶一般,轻轻地扬落在她的发端。
呼吸之时,似乎有着一丝丝冷气从鼻端涌入,这天气变化地真快。
娄锦朝上望去,乌云成团堆积在空中,黑沉沉的,沉重无力。
她披上斗篷,对上方芸儿伸过来的手,她忙道:“娘,我这手刚刚碰了这秋雨,会冻到你的。”
方芸儿低下头来,看了眼娄锦那藏在斗篷中的手,伸手拉了过来。“你小时候手冷脚冷,还不是娘给你捂着。”娄锦正要抽手,方芸儿不容退缩。
锦儿出来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哪有碰触到秋雨,有的不过是那乌黑油亮的乌发罢了。
可现在,锦儿的手如此冰凉,指甲的微微颤抖,让人心惊。
娄锦任由方芸儿牵着她上了马车,上了马车后,便立刻抱暖手炉子,道:“娘,这暖手炉子好。”
娄锦明白,即便她瞒过了娘心中的颤抖和焦急,可也隐瞒不过听到那个消息之时,那犹如被闪电劈中的身子变得冰冷彻骨。
乌嬷嬷与流萤坐在车内,安静地没有说话。
直到马车停了下来,外头的吵杂声音打破了这里的宁静,乌嬷嬷才撩开车帘,她的脸上突然溢满了惊诧,然后,便是一阵恼怒。
流萤也看了过去,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马车前方,萧家大祠堂前的两座大石狮子张牙舞爪,神情活现。
然而,却有人比这两座石狮子更夺人眼球。
只见两边站满了萧家子弟。
萧家的仆人分别站在朱红的大门两边,而中间却站在一个男子。
这男子有些狼狈,头发虽梳理地干净利落,可那发中的玳瑁却不到一个拇指大小,头发用蓝布丝巾裹着,衣服是棕褐色金丝绣百蝠纹宽袍,可那衣袍却不知为何给人一种极为陈旧的感觉。
那蝙蝠的翅膀已经发白,他的鞋子虽也属上乘,可细细观察,鞋面虽好,鞋底却是奴仆们自己做的那种普通鞋面。
他本也穿戴整齐,可这种勉强地挤出一些贵族气质,倒是让人产生了一种怪异的四不像的感觉来。
撩开帷帐的娄锦盯着那站在门口之人,想着,她依旧有许久没见到他了。
没想到,竟在萧家的祠堂前见到了他。
一支梨花出墙而艳,在风中摇曳生姿,娄锦缓缓站了起来,随手攀折了这朵梨花,便朝车夫道:“停下来吧,有人要给我祝贺呢。”
站在高处的她浑然未觉她巧笑的模样,和那随手将梨花捏在手心的动作已经让那站在门中央的娄阳心中一寒。
他是她的亲生父亲,他多次求见,她均拒之门外。
为什么?
娄府几乎已经散盘,下人们偷东西屡禁不止,而且一次比一次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