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仔细打量着陈华,一个年轻人,尤其像陈华这样的年轻人,哪一个在年轻气盛的时候不是飞扬跋扈,巴不得全长安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家族培养的接班人,他是某某家族最有能力和才华的后代?哪一个在受到天子青睐的时候,不会豪情万丈想要有一番作为,甚至短时间内成为红极一时的红人。
年轻人是易冲动的,但陈华显然没有这些浮躁,他好像能读懂上位者的心思,面对嘉许的时候谨慎而行,没有邀功反而是以退为进地聊表忠心,他就像一个才从田舍突然登入庙堂的人,步步都小心谨慎,这种人的起点也许比较低,但比那些大家族的子弟,更能适合一个君王对他的看重。
这小子简直深藏功与名啊。
李渊识人的本事冠绝,他虽然是过时的皇帝,但毕竟曾经坐过皇位,他觉得陈华有可塑的地方,陈华的性格像极了隐相,或许短期内不会有所崭露头角,但随着时间的积累,陈华一定会绽放出属于他的光芒。也许是未来十年二十年时间,那时候李渊看不到了,但他的孙子能够看到,并且能够得到陈华的辅佐。
李渊和李世民两父子间心有怨恨,但李渊对孙子却是做到了一个太上皇对他们应有的关爱。任何一位君王都希望江山千秋万载。李渊也自是希望他李家能够世世代代传下去一直稳坐江山。
“陈家小子,既然你不想要寡人的赏赐,寡人也实在拿不出珍贵的东西报答救命之恩,这样吧,以后寡人就时常宣你进宫说说话,反正寡人的兴庆宫平常也很少有人来,你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就行了,随时都可以进出。”
“小民谢过太上皇。”陈华觉得自己成了养老院义工。兴庆宫虽然是皇宫,但还比不上墨统领的墨府。陈华住在哪里比住在这里舒服而且更随便。
李渊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似乎有些累,呼吸都在喘着气儿,他朝着寝宫旁边的书房召唤两声,是在叫他的爱妃张美人,待在书房里守护孩子的张妃就抱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领着一位身穿锦缎上绣祥云头戴王冠的小男孩出来。
“父皇!”小男孩挣脱张妃的手,直接扑到李渊身边。想不到李渊那个老地瓜满脸都是皱纹,生出来的儿子却是非常俊美,皇家的血脉就是好啊,很少生出歪瓜裂枣。
“元芳,你父皇刚刚大病初愈,你某要闹着圣上。”张妃跑过来牵走了小王子李元芳,小王爷不情愿地挣脱了抓在李渊手上的小手,李渊欣慰地看着离去的小王子,脸上笑容真诚,无论如何老来得子都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陈华觉得自己不该打搅李渊夫妻团聚,儿女承欢膝下的人生乐趣,找了个理由,告辞道:“太上皇,小民从凉州回长安,已经有些日子没有休息了,还请太上皇恩准小民回去。”
李渊还想留着陈华说会儿话,他太寂寞了,常年呆在兴庆宫,就没见过太多的人,但见陈华脸上疲惫之色,李渊只好打算找个时间,再把陈华宣到宫里来。
“你退下吧!”李渊终于肯放陈华走了。
“小民告退!”谢天谢地,终于出皇宫了,被老李抓来救治太上皇这几天,陈华一直都待在这个沉闷的地方,现在得到出宫的许可,陈华顿觉浑身轻松,连步伐也加快了不少。
进宫是魏征亲自接进来,出宫则是李世民身边的太监小高负责安排车辆将陈华送出去。
马车出了承天门,这是进出皇宫最常走的一道大门,就转向了和外面朱雀大街遥遥相望的皇城东西十二坊。陈华对长安城的格局不太熟悉,对太监小高直接报了地名,说去安乐坊的墨府,小高就按照陈华的吩咐直接将他送去安乐坊。
“陈家公子,墨府到了。”来到安乐坊墨府门前,太监小高那女性化的声音就提醒正在马车里打瞌睡的陈华他要去的目的地到了。太监小高不知道陈华是从凉州打完了仗随太子一起回长安的,定眼望了望前方大门紧闭的墨府,道:“陈家公子和墨统领是亲戚?”
陈华被这刺耳女性声吵醒,揉了揉眼睛,挑开车窗一看,此时天色已暗,花灯初上,墨府门前挂着那两盏灯笼摇摇晃晃摆动着,和周围那些不知道是哪个官员的府邸门庭若市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相比,这墨府着实冷清。
“不是!”陈华摇摇晃晃跳下车,
“那就奇怪了,墨统领常年都是一个人独住,不喜生人打搅,公子居然能够住在这里,倒是一件新鲜事儿。”
都说女人八卦,太监比女人还八卦,陈华不是瞧不起割了那玩意儿的男人,而是实在受不了那女性化的声音,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连忙道:“多谢高公公相送,某先告辞了,不远送。”
说完,陈华大步流星跑向墨府。
知道府中没人,陈华用力推开墨府大门,院子里面冷清的都可以住鬼了,偌大的墨府,静悄悄地,点儿人声都没有,唯有东厢那里还亮着灯,估计墨统领还没有入睡,陈华一路哼着莫名其妙的曲子朝着他的西厢走去。
“回来了?”
一个声音,就像幽灵一样突然从旁边的长廊中传来。胆子小的,准被吓死。
陈华定睛一看,长廊上站着一个穿着丝质薄裙的女人,因为晚上风大,女人在身上披了件大氅,她一只手捏着大氅的溜边,估计是防止胸前春光乍泄,一只手提着一盏莲花灯,借着灯光她看见了刚才推门声音惊醒了她的人。
也许是女人才沐浴过,一头湿漉漉的头随意披在肩上,让她看起来多了种属于女人天生的娇媚。
“墨统领?”
墨统领一直给陈华的印象都是很冷酷的样子,很少像现在这样居家女人的摸样,陈华的眼睛似乎带着穿透力的特异功能,上下打量了这个女人。
长腿永远是她性感的标志,也许是长年练武的原因,那双绷紧的双腿,简直就成了男人的魔障,要是能摸上一摸,绝对是弹力十足爱不释手。
陈华咽了咽口水,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当看见一个女人穿着薄薄的长裙站在你面前,陈华唯一能做的就是欣赏上帝创造出女人时,赋予她们的属于女人的魅力。
“你面具呢,取下了?干嘛要换上面巾?”陈华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墨统领把她白天戴着的金色面具换下了,但却在脸上挂了张丝质的面纱,不过这样比戴那面具好看多了,至少给人以柔美的感觉,就好像她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需要用东西遮住自己的容貌,不会让别人看见。但她越是这样遮遮掩掩,陈华的好奇心就越浓厚,想着他要是趁夜偷偷摘下美人的面纱,那是何如惬意的一件事。
面对陈华的问题,墨统领转身就走。因为她看见了陈华放光的双眼,她立刻想起了,现在不是一个住在这里,还有一个男人,而且这男人并不柳下惠。
陈华白眼一翻:“你这女人,好歹我们现在也是同住屋檐下,难道就不知道说声晚安吗?”
长廊上传来了女人厌恶的声音,习惯了一个人住的她,有点儿不习惯某一天有人会闯进来吵着她的休息,道:“下次要是你回来再弄得如此大声,我就把门给从里面锁死,让你翻墙进来。”
陈华看了看墨府的围墙,不高,他很轻松就能翻过。所以陈华不用担心墨统领会锁门,他是香帅,会飞檐走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