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华担心叶蓓蓓不自在,自己跑去厨房加菜了。
屋子里只有姐妹两个,叶蓓蓓的神色都比之前放松了许多。
她的手被冻伤了,手背全都是脓肿,眼泪滴到叶穗穗的手上,让她不由得想到了那碗疙瘩汤,以及爸妈去世的那段日子,叶蓓蓓的陪伴。
“先安顿下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叶穗穗没把话说死。
她自己对西江岛都还不熟悉,现在突然多了这么一口子人,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置。
再说了,二大二大娘是什么人,她最清楚不过了,要是那两个人知道叶蓓蓓在她这,非追过来闹得天翻地覆不可。
可叶蓓蓓又实在是可怜,让她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没得到她的允诺,叶蓓蓓松了手,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我也是没办法,除了你这,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去哪,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姐夫是当官的,突然多出我这么一个亲戚来,一定会给他脸上抹黑。而且,我让你也挺没面子的。算了,我还是走吧,明天我就走,你也不用管我去哪,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留下来牵累你们。”
叶穗穗将毛巾给她,让她自己擦前面:“那你明天就走吧。”
叶蓓蓓没想到叶穗穗竟然会顺着她的话说,一时间愣在那,看着叶穗穗冷淡的神色,她呐呐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叶穗穗难道不应该把自己留下么?
她心里很失望,果然是身份不一样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也就出来了。
自己为什么要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呢?
她再次握住了叶穗穗的手,哀婉的问道:“我能去哪里呢?你难道真的要看着我去要饭吗?”
叶穗穗将她的手扒拉开了,眼神很冷:“既然这样,就不要跟我玩这些小手段,你爹妈,你哥哥算计我,现在连你也要算计我吗?”
叶蓓蓓终于明白了自己所犯的错误,连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怕你不肯留下我。你知道,我,我是真的无处可去啊。那个傻子,都已经三十多岁了,连话都说不好,吃饭还要人喂,我怎么能嫁给这样的一个人呢?我明明跟你一样大,我也才二十啊!”
她捂着脸哭了起来,伤心又绝望。
“我从懂事起,就一直帮家里干活,吃他们吃剩下的,穿他们不要的衣服,我不在乎,不计较,想着等我长大就好了,等我长大了,结婚了,从那个家里脱离出去,就再也不用过这样的日子了,可是,他们给我找了个傻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我的日子,一眼望不到头,我都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还要怎么过,我到底还要不要活着,我来的这一路上,不知道想过多少次要去死,真的,穗穗,你知道吗?死比活着要容易多了,可我就是下不了这个狠心……”
她痛哭流涕,叶穗穗听着心里也不好受。
王桂华听到声音,还以为姐妹俩吵架了,连忙推门进来:“你们……这是怎么了?”
叶穗穗无奈的看着她,她一点都不会安慰人,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眼前的情景。
王桂华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示意她没事。
伸手将叶蓓蓓的双手拉开:“孩子,别哭了,有什么事,大家商量着解决么,这么一直哭,又解决不了问题。”
叶蓓蓓却一把扑在她的怀里,口中叫着“大娘。”
委屈的说道:“我的命好苦啊,你说当年我大哥跟肉联厂主任家女儿的那个婚事怎么就黄了呢?要是他们结婚了,是不是我现在就不用嫁给那个傻子了。”
王桂华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她也不好意思说,当初那门婚事黄了是自己搞的鬼,只能拍着叶蓓蓓的肩膀安抚:“都是你爹娘做的孽。”
王桂华劝了好半天,叶蓓蓓终于是冷静了下来。
她一边抽抽搭搭的将身上洗干净,一边跟王桂华讲述自己这些年在家里受的委屈。
王桂华刀子嘴豆腐心,再加上原本心中有愧,对她就更多了几分耐心。
洗漱一新的叶蓓蓓换上叶穗穗的衣服,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得。
她身量高,只是长得瘦,头发也因为营养不良而干枯发黄,胸前平平,与其说是看着像小孩,倒不如说看着更像是个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