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纪询提醒过后,文漾漾本来已经要带着女人们进屋了,但是女人们就像木头一样杵在原地,没人搭理文漾漾,也没人进屋。
无可奈何,文漾漾只能站在女人旁边陪着她们。她感觉到这些女人在颤抖。
她们不说话,她们神色冷漠,仿佛习以为常,但她们的身体还在颤抖,恐惧地直发颤。
她气血上涌,就要说话,眼前一花,纪询挡在她面前。
更准确地说,纪询挡在女人们面前。
“看错方向了吧。我这么大个人杵在你面前,不看我,看女人?”
纪询的声音依然拖着,没精打采,慢慢吞吞,从他松垮的站姿看,也与伟岸坚毅毫不搭边,但是文漾漾就是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直到三年后,谭鸣九说起纪询,还是口口声声:
“那家伙毛病无穷多,矫情作精公主病,要啥有啥。可论起靠谱,是真靠谱。”
霍染因也站过来,其余警察也站过来,他们站在她们面前,组成一道人墙,隔绝奚志高等人的视线。
女人们都被挡住了,奚志高只能冲向纪询。
他脸上的怨毒已经遮不住了:
“你说你是写的对吧,写的就能胡说八道了?你拦着我看我老婆干什么?什么追猎,什么囚禁,什么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听都听不懂!在这里的都是正正经经摆过酒的老夫老妻,孩子都拉拔大不知道几个了。那些孩子们如今都在外头打工,日子过得红火着,有些生了孙子孙女的,还会送回来养,喽——我的乖孙女就在那里。”
他指着警戒线外孩子扎堆的地方。
那是纪询曾送过棒棒糖的小女孩,周围没有一个同龄的女孩,小女孩单独站着,没有地方缩着了,她就脚尖互踩,茫然不知所措地低下脑袋。
纪询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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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眯着眼睛:“您老真是年纪大了,脑袋不太好使了。有些受害者会沉默,有些受害者可不会。您看看我,我像是天生缺条舌头打落牙齿和血吞的那种人吗?还是——亏心事做得太多了,这么快就忘了就在一个小时前,你才犯了重罪,险些让我和泥土相亲相爱一家人?”
“这整个晚上,就数你最能说……既然这么想说,那我们就来闲聊聊吧。”
纪询慢条斯理开始聊:
“你们今天晚上对我进行了围殴追打,这是群体恶性|事件,分主犯和从犯。我对你印象非常深刻,我记得你指挥其他人对我围追堵截,还记得在你们往坑里填土的时候,你把脸凑进来和我说话——从各方面来看,你是主谋,你的罪,比别人再加一等,别人坐个十年牢,你就是死缓;别人死缓,你就是死刑。高兴不高兴,意外不意外?”
一颗微妙的种子落入铁板似的村里男人中。
利益总能将人分化——恐惧也是。
“这还不止呢,让我再想想啊……死么,其实也没那么可怕,死亡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怕的是死亡前的准备。你们没进过局子吧?我来聊聊,先说手你们马上会接受的审讯。审讯室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水没有食物,没人理你,孤零零的不知白天黑夜,不知何时结束。为什么呢?因为你们过去就是在那些坑洞里对她们这么做的,这是报应。”
纪询的声音轻缓而冷酷。
“审讯之后,你们会被司法收押,没有律师愿意帮你们这种又没有人性又没有金钱的杂碎,所有的犯人都有资格鄙视你们,目光每天都如影随形,你的呐喊没人理会,司法审判遥遥无期,所有的这些慢慢摧毁你们的意志,就像你们摧毁她们一样。这也是报应。”
站在旁边的警察想要阻止纪询,纪询说的不符合规定,警察询问要依循规章制度,监狱里也决不允许霸凌出现。
但他们看着惊慌失措的男人,又看着沉默的女人,最终还是鄙夷又厌恶地选择了沉默,任由纪询威胁恐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