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就在此刻,红缨短枪忽而挣脱出杜浚的手掌,悬浮在半空之中,迎风便长,倏忽间便已然三丈长,其上更是弥漫着一股充满了血煞意味的怨厉之气。
蓦然,长枪之上幻化出两个红点,杜浚仔细一看,却是两只红色的布鞋,这鞋子不断的踏动,好似暗合某种天合一般。杜浚起初只是随意的看着,越看越觉得红鞋踏动之间,玄奥非常,看着看着便不由的深陷其中。
这一望,甚久,宛如望断秋水的离人,那久久的等待般漫长。
不知道何时,杜浚霍然转醒,额头之上大汗淋淋,双眼之中更是惊骇莫名,先前他好似坠入了一个神奇的天地,这天地便是红缨长枪器灵的意境。
在那意境之中,没有天地,没有日月星辰,有的只是无尽的历怨,还有刺耳的鬼嚎。杜浚看到了一双红鞋的布鞋,布鞋在不停的踏动。
那个时刻,杜浚忽而想起了昔日大峡谷之中,那双在他心中点燃了阵法种子的布鞋,显然两者是同一双。此刻杜浚只觉得有什么在心中澎湃,忍不住的,他顺手拿起了几颗石块,随意的抛落在地上。
恰好一只寻常野兔的魂魄游荡到此,误入其中,兜兜转转竟然被困在了其中。杜浚双眼精光一闪,破了石块形成的阵法,忽又觉得一口气顶上喉咙,忍不住说道:“画地为牢,日月凝滞。”
这声音一出,登时吓了杜浚一大跳,这哪里是他的声音,分明是一个女子柔媚的声音!
杜浚骇然之下,许久才平复了心绪,续而他却迟疑了,他一手抓过红缨长枪,又拿起卷轴,犹豫了,生死之间都没有迟疑过的他,犹豫了。此刻再看卷轴,哪里是什么卷轴,分明就是一面破烂的旗帜,前端的几个铁环,便是链接长枪的纽带。
一咬牙,杜浚狠狠的作势要将长枪镶入卷轴的铁环之中,却在此刻耳旁响起了一个声音:“若不想死,就不要那么做。”
“是谁?”杜浚惊然问道。
“你见过我……”声音渐渐低沉,终不可闻,任杜浚如何在呼喊,却是一点声响都没有了。
杜浚放下了手中的长枪和卷轴,暗自思量,却觉得这传话的人并非尸骸,但是除了尸骸又是谁呢?想着,他不禁喃声说道:“残破的器灵,器灵……魂魄!”
“先前还未绝有何异常,这枯魔谷之中竟无一个生灵,莫不是魂魄游魂!”杜浚忽而失声说道:“怎么会这样呢”
隐约之间,他好似抓到了什么,但是细一想来,脑中却一片乱麻:“大峡谷、尸骸、封印大阵、红缨、短枪、卷轴、泥坛、书生凶魂、枯魔谷、大地之脉,还有骨逆,中间是否有什么牵连?”
一顿,他眉头一皱,又道:“尸骸竟在此地现身,难不成大峡谷和此地有什么联系不成?”
许久他长叹一声,洒脱一笑,说道:“快到约定的时候了,或许到了哭魔窟,一切便会有个答案了。”算完,长身而起,驾着杀将呼啸而去。
杜浚来到石阵谷边缘之时,巫辰三人已然等候在那里,四人会首,片言未发,各自架起法宝,出了石阵谷。来到谷外之后,入目又是那穷山恶水。
行不多时,忽闻巫辰问道:“哪里?”
鸣干一笑,得意的说道:“昔日,我师尊曾经进入过哭魔窟,我此来,他便将位置告诉了我。你们且随我遁势而行。”说完一马当先的摇摇遁去,心中暗道:“若不是顾忌到枯魔谷重重危险,我又怎会和你们同来,哼,等到了哭魔窟,有你们好看的。”
接下来的几日,四人曲曲折折的想枯魔谷深处而去。等到第十天的时候,在四人面前出现了一个突起物,看起来就好似倒塌的山峰。
一见这突起物,鸣干登时惊喜大叫:“到了,到了。”
四人又沿着突起物行去,一路走来,每每向下眺望,那突起物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大,就好似长蛇一般,等到了第十一天的时候,突起物已然高达百丈。
杜浚望着突起物漆黑斑驳的表面,心中一动,暗道:“难道是……”果然,又一日之后,巨大的突起物没入了一个天柱一般的参天大树之中。
仰望面前枯焦的巨树,杜浚心中想道:“在这大树之下,恐怕就是一座山峰,看起来都宛如蝼蚁般渺小。”
“你们看。”白度忽而向远处一指,说道。
几人抬头看去,只见好似在天际的边缘,亦有三颗巨树矗立在东南西三个方向。
鸣干眼眸一转,忽道:“我去南方大树。”说完,便驾着法宝向南遁去。
白度稍作迟疑,说道:“我去东方。”
他话语刚落,便听巫辰说道:“我去西方。”说罢,驾着法宝与白度一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