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寧凡渐醒时,温暖的丝绒被正紧紧包覆着他,暖气的温度很舒适,空气中参杂着尼古丁和独特的薄荷气味。
他还不想醒来,几日的疲惫令他只想翻个身继续睡。
可他忽然想起,昨天可曾回过家?
一股强烈的违和感令他僵直了身警戒了起来。
这才发现,他似乎还被圈抱着?
睁眼眼,房间一片黑暗,可床头柜闪烁着的萤光鐘他是不会认错的,那是他和方彻某一年的情人节一起挑的。
他这是被方彻捡尸了?
挣扎了下,稍稍惊扰到了枕边人,方彻还有些迷濛,瞄了眼鐘,才清晨四点。
卓寧凡点亮了室内的灯。
「我怎么会在你家?」卓寧凡直白问道。
「这是我们的家,你怎么会不在?」
卓寧凡瞬间觉得头有点疼。
「你还要这样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方彻,我们已经没关係了。」
方彻抿了抿唇,暗哑道:「是吗?」
「是,我说了分手,也说了不要再见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懂,我是真的不想再继续这样的关係了。」卓寧凡苦笑。
「那如果是我还要你跟我在一起呢?」
卓寧凡深吸了口气,越发哭笑不得了。
「我跟你,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卓寧凡摆摆手。
他还要我跟他在一起?这说法真高傲。
卓寧凡身手拿了掛在椅子上的外套,便要离去。
「不,别走。」
方彻用力的将卓寧凡拉入怀中,卓寧凡给了他一拐子,谁知道方彻忽然就这样软倒下去。
什么状况?
卓寧凡赶紧摸了摸对方的额。
好烫……。
难怪这傢伙刚刚会那么失态,一点也不像平常的他,要不然也不可能追着他要他别走,方彻对他的态度一向是,要走最好,不走就别惹我。
「真麻烦。」
叹了口气,他厌恶起自己吃软不吃硬的性格。
卓寧凡先把方彻扛上了床,依他对这个家的印象熟悉的找出了退热贴贴在他额上,想说先去弄点什么东西垫个胃,又被从后方拉住。
「寧凡,不要走。」方彻躺在床上半瞇着眼。
「放开,不放开我就走了。」
「我真的,好想你。」
松了手,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方彻看着卓寧凡的眼神特别脆弱还泛着水气,他竟是有点不忍心,坐到了床边,拍了拍对方,方彻这才安心的睡去。
好久,身边没有如此熟悉的味道……,就像是梦境一样。
在他的梦里,他看到了十七岁的卓寧凡,成日端着张冰块脸,眼神中带了点不屑,曾经,他认为卓寧凡是个高傲且目中无人的傢伙,从来不肯亲近。
第一次和他產生交流,记得是某一年的体育课,他将体育课要用的记分板忘在了教室,于是上课中回教室拿,那时的卓寧凡,不爱上体育课,总是找各式各样的理由翘课,劝说不听,老师也习惯了,只要考试成绩有过,基本上不会太为难他。
不爱上体育课的男生,像个怪胎,在他认知里,只有那些喜欢和女生混一起的娘砲才会不爱上体育课专门坐在树下和女孩子聊天,可卓寧凡显然不是,测验时卓寧凡的身手,还有运动时那股帅劲,有时方彻看了都眼红不已。
他有些不开心,想出声叫他好好上课,别学那些娘娘腔,然而卓寧凡没注意到他,正看着窗外,用着他很厌恶的那种高傲眼神,方彻顿时就打消了主意,在他准备离去时,卓寧凡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瞼下敛,嘴角微微勾了起来,眸中的冷然一扫而去,取而代之的是浅浅的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