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长安街,两侧商贩早已开门做生意,到处熙熙攘攘。
街道一侧的茶舍二楼,数名黑衣人正翘首以盼。
茜窗打开稍许,其中一人道:“陆瑾之已从侯府启程,不多时就会路过这条街,一会尔等听到口令立刻行动。”
“是!头儿!”
与此同时,长安街另一头,长公主府的华盖马车正缓缓往前驶来,马车后面足足跟了数十名随从,一路上浩浩荡荡,路经百姓退让两侧。
人人都知道长公主府有一位娇花一样的琼华郡主,但鲜少有人见到过她的真面容,只知这位琼华郡主美貌倾城,身子娇弱,不宜露面。
楚宜修透过被风拂开的车帘往外看了几眼,丫鬟拾花拉下车帘子,“郡主,仔细着风大,大婚在即,可千万莫要染了风寒。”
楚宜修觉得在理,拢了拢身上的粉色绣荷花披风,少女眉目如黛,眸光如水,“是呀,京城风大,本郡主是得仔细着身子。”
此时,陆家几人正骑马往这边而来。
茶楼上的黑衣人已准备就绪,等到最佳时刻发动攻势。
陆瑾之骑着一匹鬃毛汗血宝马,他天性孤冷,给人疏离之感,一袭月色锦缎长袍,腰戴一块貔貅玉佩,墨玉冠束发,端得是权臣的威严和俊美男儿的风流。
十年前,京城坊间有句打油诗:一见四郎终生误。
说得便就是陆家四郎,陆瑾之。
陆清骑着一匹枣红马,咧出一嘴白牙,“四哥,你十年不回京,如今一回来还是颇受追捧呀,小娘子们都在偷窥你呢。”
陆鸢一脸自豪,“四哥是咱家最好看的人,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便是至今未曾娶妻又如何?只要四哥招招手,多少小娘子巴望着嫁给四哥呢。以我之见,等到琼华郡主进门之后,四哥不妨多纳几房美妾,气死那个狐狸精!”
陆瑾之微微蹙眉,目光凝视前方,与此同时,胸口那股古怪的异样又冒了上来。
他稍稍一分神,忽视了茶楼的危机,刹那间,一根箭矢飞速射了过来,电光火石之间,陆瑾之眸光一冷,瞬间扒出腰间软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去了箭矢。
顿时,陆家众人察觉到杀机,纷纷拔剑备战。
这是百年武将之家养成的雷厉风行的习惯——随时随地进入应战状态。
黑衣人从茶楼飞跃而下,一时间打斗一触即发。
就在两方人马打成一团,百姓们纷涌而散时,长公主府的马车逐渐靠近,拉动华盖的两匹骏马受了刺激,马蹄高高扬起,“吓惨了”马车内的贵人。
丫鬟拾花一把抱住了楚宜修,“郡主!郡主您没事吧?!”
另一个侍婢拂柳拉开车帘,大吼:“放肆!尔等胆敢惊吓了郡主!”
陌陌骑在马背上,双臂抱着长剑,她眸光一扫,认出了陆家的武功路数。
是陆家人被围杀?
有意思了。
陌陌一挥手,借题发挥,“大胆!我看谁敢惊扰郡主!来人,保护郡主!”
长公主府的众护院立刻听令,拔剑上前。
光天化日之下,一身黑衣蒙面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好人。
于是乎,原本是两方人马打斗,加入一波力量之后,黑衣杀手逐渐处于下风。
黑衣人首领一看是长公主府的势力,也知对方不好惹,遂只能暂时放弃这个刺杀陆瑾之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愤愤不甘,大声道:“撤!”
黑衣人如疾风般撤离。
这里是长安街,人多眼杂,陆瑾之并未下令追踪。
他望向了长公主府的马车。
这时,车帘掀开,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出现在了众人视野,少女水眸莹润,一张姣姣如月的脸蛋,稚嫩粉润。
她身子孱弱,一手捂着胸口,似是受惊过度。
陆瑾之拧眉,上前走了几步,抱拳道:“方才多谢了。”无论如何,的确是长公主府的人替他解了围。
陆瑾之正要自介,却见面前少女泫然欲泣,玉手指了指他,这便开始急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