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鸢后背伤口结的痂开始有脱落的迹象,长新肉的地方有如千万只蚂蚁在爬一般奇痒难耐……偏偏赵北暮每日寸步不离地守在身边,自己又不好当着他的面做奇怪的动作,带着焦躁的情绪忍了好几天。好不容易赶上今日天气转凉,浮躁的情绪得以缓解,万万没想到这个天杀的赵北暮吃完了早膳,出去遛弯儿的工夫,不知从哪淘来个火盆!
强烈的燥热感袭来,墨鸢的后背又开始痒了起来,看眼前之人也愈发觉得不顺眼,一把拍开他递过来的橘子,道:“你是体虚嘛?这还没入冬呢,就开始烤上火盆了?”
赵北暮身手敏捷地接住即将掉在地上的橘子,一脸委屈地看着她:“我想着今日不是变天了,怕你觉得冷,才去寻幸之找的火盆……又想到这几日你心火旺盛,顺便烤几个橘子给你润润喉……”
“原来你看出来我心火旺盛了!还偏偏把火炉放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依我看你是诚心嫌我心火不够旺才对吧?”墨鸢这几日受够了他那一副为你好的话术,总是问都不问,你用这个好,你吃这个好,你早点休息才好,想想真的是烦死了……
赵北暮看着她又开始发怒,赶忙垫上帕子,将火盆端了出去,又开了窗户散掉房中的热气,走到她身前,试探地问:“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嗯……”看着他那副逆来顺受的模样,那感觉犹如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一般无力,努力别过脸不去看他,一阵冷风袭来,身着薄衣的墨鸢不由自主地打起冷颤!一张薄毯适时地披在自己身上!
赵北暮起身关好了窗户,坐到床边握紧她的手,满眼温柔地盯着墨鸢的双眸:“不要想着用你的那点小伎俩把我吓走了!你再坏的脾气我都能接受!知道了吗?”
墨鸢低着头,目光慌乱地看向别处,脸颊攀上霞绯,道:“我的后背掉痂了,痒了好几日,所以才心中烦躁发脾气的,并没想赶你走……”这人倒是心思活络而且反应又快得很……自己的小心思都被他摸得一清二楚,看来日后要更加小心些才是!
“这里吗?”赵北暮隔着薄衣轻轻抓着她的背,手上的力道虽然沉稳,内心却如骏马奔腾一般慌乱……
墨鸢感受到他的触碰,瞬间身体犹如触电一般僵直着,脸上的绯红顺着白皙的脖颈蔓延向下,后背传来的酥麻感,让她不自觉地轻哼了一声!旋即捂紧嘴巴,慌乱地推开他,道:“我自己来就好了!”
看着墨鸢一脸害羞慌乱的模样,那颗想要逗弄她的心愈发蠢蠢欲动起来,不顾她的阻止,双手绕到她身后,灵巧地抚上她的背,说道:“怕什么?我不看你就是了!”
墨鸢半信半疑地抬起头看他,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那人慌忙的将眼睛闭上,嘴角的笑意还未来得及收起来!回想起这些天,他的嘴角总是似有若无的挂着这抹笑,突然间反应过来,向后靠了靠,举起拳头想要捶打他:“好啊!你早就发现我伤口痒!故意逗弄我是不是?”
赵北暮接住她的拳头,道:“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坏?不过就是看你生气的样子觉得颇为可爱,想要多看看罢了!”脸上的笑容越发放肆,趁她不注意,双手用力把她扯进怀里,低头贴在她耳边轻声说:“我看你的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不如……”
墨鸢心里一惊,生怕从他嘴里说出什么虎狼之词,竭力地想要挣脱禁锢!
赵北暮圈紧了臂弯,笑着说:“我是想说……不如明日我们搬出去吧?”双手不安分地摩挲着她的背,“我在城南看中了一处宅子,虽然偏僻了些,但是依山傍水的,环境很好,而且原来的屋主还从山上引了温泉,到时候我们在院子里栽一棵桂树,再种上一些花花草草……”
墨鸢的头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双手轻轻地环住他的腰,紧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贪婪地享受着这一刻……
赵北暮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轻轻地捋顺她的头发,静静地等待她情绪平稳一些后,柔声问道:“你能不能……给我些银子?我还没付钱……”
墨鸢哑然失笑,抬起头看着他:“不就在箱子里吗,你自己拿就好了啊!”
“那怎么能行!都说了是给你管的!”
墨鸢缓缓起身下床,捧来箱子放在他跟前,道:“自己拿吧!”
赵北暮在箱子里取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又拿了两锭十两的银元宝后,合上箱子,问道:“你也许久未出门了,不如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如何?”
“你难道就不怕,被旁人见到说闲话吗?”
“我眼里就只容得下你,一些闲话碎语而已,谁爱说就由他说去!难道你的眼里还有别人不成?”
墨鸢平静静的看着他,想到自己终将有一天会辜负他的偏爱,原本平静的心突然被愧疚填满,连忙起身,借着去柜子里找衣服的由头,转过头轻轻拭掉眼角的泪。
赵北暮发觉她的异样,起身跟过去,从身后抱住她,“你最近是怎么了?我发现好几次了!”
“你这人真是讨厌得很!总是装着不经意的样子说一些让人心烦意乱的话,我总是被你感动得想哭……怎么办……我以前都不是这样的……我都开始控制不住讨厌这样的自己了!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了!对我凶一点好不好?”墨鸢转过身把脸埋在他胸前,不停地将眼泪蹭到他的前襟上!
赵北暮紧紧地将她拥进怀里,咳了一声,低哑深沉着嗓音说:“本王命令你,立刻穿衣打扮,跟我出门,不然本王就要重重地惩罚你!”
墨鸢破涕为笑,道:“小女子遵命……”
赵北暮忍住心中的悸动,抬起手轻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痕,转身退出房间。
墨鸢从柜子里取出今年生辰时,元肆送的那条水红色彩绣锦纹霓裳裙,换好后,坐到梳妆台前,开始梳妆打扮起来……不知是许久未扮过女妆的缘故,还是心中纷乱思绪所致,今日这头发竟怎么挽都不如意,动作慌乱之中,竟将放在一旁的桂花头油打翻摔到了地上……
誉王在门外听到东西碎裂的声音,担心地推门进来,看到墨鸢未梳理好的头发和一脸苦恼的模样,瞬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忍住笑意,扭身去后院寻了个婢女过来……
婢女先一边将手上的花露均匀地涂在墨鸢的头发上,一边不好意思地说:“奴婢也有好些日子没给人梳过头了,若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姑娘尽管提出来,奴婢再帮您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