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相互的……”
“虚无不被定义,情感对于每个人都不相同,我不遵从任何习俗和文化对其的限定。你说是病态的也可以,我不会改的。”
“……怎么感觉你更加理解虚无呢?”
“可能是我太专注于情感吧?”平和的女声带上了些额抖的自嘲。
光影扭曲出的黑暗悠悠地叹了口气:“对不起,情感我也重视,但我不能背叛。对你而言,王如兄父,背叛他,于你的认知就是对的了?可以忽视的了?恐怕你的内心极其挣扎吧?放弃就好了,王不会介意的,夺位者是无罪的,何况从前你们感情也是很好的。”
“仅仅是背叛吗?为了定位王的位置,我不仅已经反叛先祖,反叛亲人,我寻找碎片之后,还要将其剥夺!我将向我曾经珍视的人们挥刀,我已经无法放弃了,内心的愧疚也阻止我有回头的可能。”
“也是,既然背叛了,那么肯定想清楚了。我的语言也不过妄图动摇一下你的内心罢了,我的作为才没什么意义吧?”和煦的光与细微的风穿过狭小空间的两扇窗,人形将手指伸入光柱中,黑色淡化出的透明中泛出水晶般斑斓迷幻的彩光,摇弋着似一朵琉璃净火,“可无论怎么谋划,你的胜率并不高,毕竟有难以理解的力量印证了不可知的未来,不如说说打算怎么办吧?”
“凭什么?你现在是我的敌方吧?”
“呵,有些可笑啊,你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救一个敌人,”破灭无奈地笑了笑,“放心吧,我因为将要做的事情很快就要失去意识了,并且现世无一人再可计算将来以修正命运,一切规划都放在明面上也没有影响了,我只是害怕你做了一些不可移之事,从致失败之后必然死亡,甚至不如现在,让我余下的为数不多的生命彻底孤独了。”
“那我便说一个吧。我创作了榧然的躯壳来捕捉王本体在爆发后失去承体的游离碎片,虽说我是他的生母,但实际上那具躯体没有龙族血统,只是进行了侵蚀,如果完整的王要在其中全面复苏施展力量,身躯必然崩溃,我便能拿走梵纲兰亚,得到王座在世界中的权限。”
“甚是阴险的计划啊,怎么做到的?”
“圣祖限制了龙族的血继传承,在后代中灵魂缢裂只能进行一次,剩下的只能拓印更为残缺的规则,因为王是不希望这种超出常世的力量会一直存在并广泛传播的。我并不想浪费缢裂的机会,在领域中凝聚了一具身体完成了这个绊子,如果王仔细观察了我,恐怕马上就发现了吧。”
“……是为了我吗?你在神族中这么多年,领域里接收着迷雾神族的信息,形成了贞操观念吗?其实我不在意的,我已经没有承载体了,灵魂都向着意志转化,而且我的认知中魔族与龙族都不是有性的物质层面繁殖,没有神族文化影响我们都是无性吧?”
“不要自作多情。”女声冷硬地反驳。
“呵,谢谢。”黑暗踱着步飘移出了光照的范围,轻轻笑了一声,很是真诚的道谢。
光照到了黑色的布料,涂层明晃晃地反光,羽从袖口中伸出纤长的手指,光下白皙的像是透明。
她沉默了许久,融入黑暗而不可见的影子也耐心地等待她再度开口。
“可以借我一些意志吗?”恒星的角度偏移着,光照出了角落的全貌,她坐在椅子上,取了下斗篷的兜帽,光亮使莹白的皮肤熠熠生辉,精致的面容显得神圣无比,倒是坚毅的眼神在可爱孩童一样比例的大眼睛里有些违和。
“神圣与可爱的风格啊?”破灭无形的微笑着,“看来你和至息陌连弄反了,一心反叛和战斗的你才该英气么。”
“不要逃避问题。”
“唉,你承创生之血,世界之助……你想以轮回座之力对战王座吗?是个不错的想法啊,说不定你真的会赢。”
“是的。”
“可王座为什么不能用轮回座之力呢,他本身是究极的主宰,控制着世界,另一半也会为他借出力量呢,如今不在了还有碎片可以使用,所以你这么做可能也没有用。”
“不用骗我,母亲动用轮回座之力,虚弱异常,以致破碎,王座是力量本身,概念本身,不同于我们这些借用的人。”
“不错,变聪明了,但破碎是为了封王,原初概念全然一体,后来者成王也只能被吸收,要分类一下才能出现有差别的意志,凝出新的虚无核。”
“……告诉我这个干什么?”羽微微皱眉,“而且王一直不就是七份吗?”
“错了,等一轮回时王想为白裴景封王才以罪分真身,但他还不够格,而且王对自己尚还认知不清也不太会,所以不了了之。”
破灭走近前来,黑色凝结出清晰的脸,他笑着伸手捏捏羽的脸颊:“以王对感情之决绝,尚还放弃了无数次,我的女孩,你可是真倔强啊,不过这也是该被喜欢的性格。意志给你了,希望你不要总板着脸,既然是可爱风格就多笑一笑嘛。”
他松开手,两人平静地对视着。
“既然你的心意已决,一定要开始这场战争,我只能去审判族做个告别了,再见或是永别了,羽,命运何其残酷,又何其难逆,一世之界我等尚不透彻,无数轮回的王更难以揣测,以我之格位如果承受圣祖所见之全部都会崩碎至灰飞烟灭,这条命运是极其恐怖的,就算未来尚不确定可以改变,你也不该相信世界的,但要活下去啊。”
影子随着话语在光照迅速地消融了,同被水冲散的一点黑色,空气中绽开的烟雾,化为光下的彩色幻影转瞬随风破碎化去的泡沫。
“可我又有什么别的办法啊?”
眼睛中似有碎光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