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内,车水马龙,八街九陌,熙熙攘攘,道路两侧琳琅满目的商品铺陈,人如流水微涌向各处,两侧的繁茂的树木撑开碧玉的枝叶,参差的缝隙之中斜阳渗透在地面下映出一道道斑驳的影子,树荫下有许多孩童嬉戏玩闹。
王聿不知何事一大早就唤了卫璪去了敏阳侯府,一个时辰后回来时,卫璪脸色有些许难看。
“哥哥发生什么事了?”卫玠正巧从院子里走出来,看见卫璪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厅内,目光深沉,隐隐有些严厉之色,卫玠走进来好奇问道。
“没什么。”卫璪眸子微抬,流露出一丝疲倦,他轻轻的拿起桌上的茶杯放在嘴边,停顿了一会儿,目光落在卫玠身上,脸上微微浮现一丝忧色。
“二郎,那几日你在敏阳侯府可有发生什么事?”
闻言,卫玠微微一怔,脸色闪过一顾虑,随后她抬起眸,略有些犹豫的开了口。
“那时,我记得有一个刺客夜闯敏阳侯府。”
语落卫璪目光一紧,脸色微微泛白,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王聿今日与我说,那个刺客已经被他抓获,他供出放走他的人是你。”
卫玠心蓦然一紧,脸色发白。
卫璪将弟弟的神色收入眼底,心中挥之不去的担忧,他眸中泛着一丝疲倦之色。
“哥哥……我…”卫玠脸色难看,却见自己的哥哥看向她的目光,凌厉而幽冷。
“你实在太大胆了。”卫璪声音骤然变冷,想责骂的话却到了嘴边硬咽下去了,心中终究是不忍谴责谩骂卫玠。
卫玠忍不住的发慌,没想到这个黑衣人竟然如此没有骨气,好歹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却将她供出来,卫玠一时之间悔恨交加。
卫璪面上冷若冰霜,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如果王聿怀疑卫玠与那黑衣人暗中勾结,那后果不堪设想。
“事到如今,为今之计只有你亲自去向敏阳侯说明事情的前因后果。”
闻言卫玠身体微微一晃。一想起王聿那张阴沉难测的面容,卫玠惧意横生,这件事是她太大意了,更何况就算是舅舅王济替她说话,于王聿而言也根本没有任何用处,若非那日得知敏阳侯与成都王走在一处,卫玠也不会发现王聿与自己的父亲原来根本不是一条心。
卫玠心底千回百转,终是认命。
卫玠深呼吸一口气,默默转身向府外走去,卫璪放在桌上的手微微紧握成拳,骨节处血色全无。他沉默未语,依王聿的性子会如何处置卫玠,卫璪心中没有底。
卫玠一路上心跳如鼓,一张秀丽的容颜在微暖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无色的暗淡,嘴唇紧抿,眼看就要到敏阳侯府,卫玠的脚底隐隐有些发麻。
终究还是到了敏阳侯府,高高挂起的牌匾在日光下闪烁出一种别样威严的光芒,卫玠抬脚踏上白色的台阶,门口那两个护卫认得卫玠,似乎得到某种指示,他们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让卫玠走了进去。
刚走进去,阿烈看到她,面色未改的冷淡,只听到他略显冷硬的声音道。
“侯爷在里面等你。”
卫玠露出一个惨淡苍白的表情,微微点头,步伐似乎格外沉重。
厅内
王聿依旧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眸光深邃而幽冷,似一轮悬挂在冰江上的月亮,高贵而冷艳,线条分明的棱角显得华美而漠然,宛如沙漠中挺拔的红柳,透着坚毅与高傲。
他抬眸,如刀刃般睿厉的目光落在此刻内心踌躇的卫玠身上。
王聿漫不经心一笑,声音在空荡的大厅内显得性感而低沉,可这在卫玠耳中却宛如催命符一般,一下下的捶打她的心。
“来人,将卫玠押下去。”王聿声音在空荡的大厅内回荡,是如此的冷酷无情,紧接着便出现两个大汉钳制她的双手,直接往暗牢方向走去。
卫玠惊呼挣扎,却见站在远处的王聿眼中阴翳冷漠,仿佛刚才的那一抹微笑是错觉一般,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王聿。
卫玠心中最后一抹侥幸也坍塌。
卫玠被扔进阴暗潮湿的地牢中,厚重的灰尘扑面而来,一股沉积良久散发出来的湿臭充斥整个狭小阴暗的空间。
卫玠一时难以适应,扶住墙壁不停的呛咳着,卫玠被单独关在一间牢房,左右相邻的牢房内,关押着各式各样的犯人,他们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邋遢不堪。
漆黑的地牢只有一点烛火摇曳,隐隐卓卓。
卫玠蹲下来,卷缩在一角,这下真的没有人能救她了,一时之间,卫玠的心像掉进无敌的漩涡之中,说到底这也是她自作自受。
已经一天一夜了,卫玠滴水未进,周围的犯人都有专门的人送食物,而卫玠这边却没有一个人理会她。
她虚弱的靠在冰冷的墙角中,周围偶尔有老鼠窸窸窣窣飞窜的声音,在空荡的空间之中显得阴沉恐怖,墙上一处很小的窗微微渗透进来一抹微弱的光线,仿佛还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沙沙作响。暂时驱走卫玠心底的一抹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