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嘉嘉见她垂着眼不说话,感到有些沮丧。她太了解向宁了,她总是在外人面前表现得淡定而从容,内心却始终充盈着无法被驱走的自卑。
因为天生的缺陷,也因为原生家庭的耳濡目染。
——姐姐,你认识陈新吗?
向宁稍显无奈地轻轻点头。
——他喜欢你,你知道吗?你很优秀,一定还有更多优秀的男人喜欢你,你不要委屈自己!
——陈新是个很好的人,他还年轻,以后会遇到更适合他的另一半。
——什么才叫合适?你别犯糊涂,高为峰和你并不合适。赌博的人没有底线的,他不仅会毁了自己,还有可能毁了你和你的事业。
——我不会再给他钱了,你放心。他已经回杨梅酒厂继续上班了。
方嘉嘉无计可施地叹息,气恼地趴在桌子上,向宁笑眯眯地晃了晃她的手。
——今天那些同学里,有叶朗吗?
方嘉嘉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那双手也仿佛失去了交谈的力气。
——叶朗就是坐在陈新左手边的那个。
举手投足总是格外稳重成熟知性的向宁,脸上顿时露出了小女生探讨私密话题的兴奋。
——他长得很好看!他现在有女朋友吗?他知道你以前很喜欢他吗?你们有没有可能成为情侣?你这么优秀,你要勇敢一点,也许你们可以不只是同学。
——我已经不喜欢他了,他也会遇到更适合他的另一半。
两个人聊到这儿,都沉默了。短暂的,心照不宣的静谧在她们之间蔓延。
她们总是能比其他人更纯粹地看到彼此的优秀,也能更清楚地看见对方小心隐藏的自卑。
这一夜,向宁在关了灯的卧室里百感交集。
她侧躺在方嘉嘉的床上,电脑屏幕的光映照着那个小姑娘专注的脸。心里翻腾着很多说不出口的话,最后全都变成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人活着,总会独自经历很多不足为外人道的瞬间,开心的,难过的。
有像种子破土一样狂喜庆祝的时刻,也有像花朵枯萎时令人沮丧无力的时候。
又在抗战老兵李新贵家里做了半天义务劳动的向峻宇,钻进乡野的夜幕,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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