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周完毕,自然就是开宴了,马尔汉得了调令,女儿又给他添了大好的兆头,心里高兴不免也多喝了几杯,晚间来到太太这儿的时候,脚步都有些打晃了。太太忙靠近前扶住他,“老爷,您怎么样?”又吩咐一旁的下人,“赶紧送醒洒汤过来。”
马尔汉在太太的扶持下走进屋去,脸上还是一片兴奋之情,“没事儿,我心里高兴,再多喝些也无妨。”
“老爷,”太太将马尔汉扶到炕上,又劝了他几句,“您高兴妾身知道,其实妾身现在心里也是激动不已,只是这酒还是要适量为好,老爷现在眼见着就要前程似锦了,这身子总要保重好才是,对不对?”
“没错儿,你说的对,”马尔汉深表赞同的说道,“我是该保重身子,这样才能更好的为皇上效力。”
“老爷能这般想,妾身就放心了,”太太接过丫环送进来的醒酒汤递了过去,“老爷,赶紧把这醒酒汤喝了吧。”
看着马尔汉一口气饮了醒酒汤,太太接过碗来递给一边的丫环,又去抚着马尔汉的胸口,关切的问道,“怎么样?老爷,舒服些没有?”
“好多了,”马尔汉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抬眼在屋中看了看,“小七呢?”
太太笑着说道,“闹了一天了,小七也累了,早就睡了。”
“嗯,让她睡吧,”马尔汉点了点头,想起今天兰静抓周时的情形又是满面的笑容,“今儿个她的表现可是震了那些人了,尤其是王胡子,让小七一下子弄成个‘吃货’了。”
“老爷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太太不由得也笑了,“偏生总爱与这王胡子过不去。”
“哪里是我与他过不去,明明是他与我过不去,”马尔汉摇了摇头,“他总爱拿自己的儿子在我面前显,没想到却是生生的让小七压过一头去,今儿个他自己又吃了小七的亏,还不知回家会有多郁闷呢。”
“妾身看着他倒好象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太太回想着说道。
“哼,”马尔汉不屑的说道,“那是他强装出来的,你别被他骗了,他可是贼着呢。”
“管他是傻还是贼呢,”太太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跟妾身都没关系,总是老爷去与他撕掳就是了。”
“也撕掳不了多久了,”马尔汉收起面上的笑容,沉吟了一会儿,突然叹了一口气,“这次调令一下,咱们说话就要回京了,虽说这几年一直都在盼着这一天,可是真的要回去了,我却又觉得有些。。。。。。”
太太愣了一下,赶忙问马尔汉道,“老爷,您怎么了?”
“也没什么,”马尔汉摇了摇头,牵出一丝笑容说道,“我只是忽然觉得在这里的日子其实也不错,至少很安乐,现在固然是有了晋升的机会,京城里也是一等一的繁华热闹,但那里的权贵们却是数不胜数,我这五品的小官扔进去,根本就值不得什么,说不定一个不好,得罪了什么人物,就会惹祸上身了。”
“老爷,”太太想了想,坐到马尔汉的身边对他说道,“您忘了之前吏部议你左迁的事儿了?可见得罪权贵,是不管您在哪里的。再说京城里还有索相在,别人就是不把咱们放在眼里,总要给索相几分薄面吧?”
“索相?”马尔汉苦笑一下,“索相自身能不能得保还不一定呢。”
“老爷!”太太吃惊的看着马尔汉,“您怎么突然说出这个话来?”
“突然吗?其实一点也不,”马尔汉笑笑说道,“这话在我心里已经不知道想了多久了,只是到今天才说出来而已。索明两党争斗的这么厉害,皇上又岂会坐视?之前革了索相的职就已经有征兆了。”
太太疑惑的看着马尔汉,“那老爷怎么还。。。。。。”
“怎么还这么死心跟着索相是吗?”马尔汉接过话来,又叹了一口气,“我是不得已啊,我倒是想保持中立了,可是能吗?一品大臣、皇上的宠臣是可以保持中立,可我算是个什么东西?哪里能妄想如此?如果我保持中立了,那么接下来等着我的,革职都算是轻的,这就是官场啊。”
“老爷,”太太想想又劝马尔汉道,“事情未见得如您所说那么可怕,大哥就在京城,这些年不是过的也很好吗?”
“你说的也是,或许真的是我多想了,”马尔汉强自振作精神,展颜笑道,“我也是的,今天本来是好日子,我却说起这些来了,看来真是喝多了。”
“老爷,”太太似乎还想再劝劝马尔汉,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只问他道,“既是您喝多了,就早些歇着吧,您想到哪个屋去,我让人送您过去。”
“我也懒怠动了,”马尔汉摇了摇头,“就在这里歇了。”
“这。。。。。。”太太有些犹豫。
“怎么了?”马尔汉正要起身更衣,见太太如此,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