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窒息的生活我受的了,裴臻不行,就是裴臻脆弱只能被保护,而我活该忍受痛苦为他铺路,为他的不能自理保驾护航。”
太可笑了。
他说到这里,甚至忍不住扯起嘴角:“我之前竟然会觉得他对我严苛,把裴氏上下都交给我,是因为在他眼里我跟裴臻终归是不一样的。”
事实证明确实是不一样。
就是没想到是这样的不一样。
原来在裴岩松眼里,他不仅是婚姻失败的象征品,更是他们所谓幸福结晶的牺牲品,是裴臻不费吹灰之力享受一切的垫脚石。
“也许是我误会自己了。”
“裴臻把姜婷给他的苦难怪罪到我身上,我何尝不是跟他一样,一直把矛头指向他,选择性忽视到底是谁造成了这样畸形的局面。”
“也许在那个家里,我讨厌的从来不止裴臻一个。”
难过吗?
其实还好,更多的是觉得失望,悲哀,觉得没办法面对曾经在逆境中也卑微怀揣期望的自己。
甚至在裴岩松将他最后一点亲情也消磨殆尽之后,他仿佛脱下了某道枷锁,整个人都轻松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身体里某个地方被掏空,又下了一场没有预料的大雪,白茫茫覆盖住一切,让他无所适从,又无迹可寻。
雨没有变大,车外的一切却都在一瞬间变得更加模糊。
裴悉的思维被困在这场大雪里,等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有些难堪地闭上眼想要躲避时,车厢里的灯忽然被关掉了。
车厢里陷入黑暗,完美藏住他在这一刻想要隐藏的一切。
“没事,讨厌就不回去了。”
昏暗的光线里,贺楚洲仍旧是那副轻松的语调,好像一切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也不稀罕他们一顿饭,又不是吃不起。”
他将一只抱枕从后座拎过来,软绵绵一团塞给裴悉,将无形无声的安抚穿递给他。
“其实我妈今晚也让我回去吃饭来着,要不,你跟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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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霭月从收到消息就在门口守着了。
听见外面传来动静,她立刻拉开门,看见裴悉亮眼放光,扑过去一把抱住:“裴哥裴哥好久不见!”
“久什么久,前几天才吃过饭。”
贺楚洲冷酷无情地把她从裴悉身上拎开:“跟妈说了吗?”
贺霭月比了个“一切ok”的手势:“老妹办事你放心,裴哥别紧张,楚女士只跟伯伯他们说我哥今晚带个朋友回来吃饭,没说你们在谈恋爱,不用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