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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2章(第1页)

众人神情肃然,心头皆沉甸甸地。

徐炳永为官捭阖纵横数年,性阴沉机警,擅老谋深算,若他效忠国事,大权独揽,昊王称帝的进程将艰难许多。

沈泽棠倒笑了笑:&ldo;汝等也勿绝望,徐炳永此举亦是柄双刃剑,他握之权乃天子皇权,皇帝敏感多猜疑,岂肯皇权旁落,如今只为&lso;削藩&rso;暂时结盟而已。&rdo;

陈延深表赞同:&ldo;沈二说的有理,兵部夏尚书效忠皇上毋庸置疑,是以制造军器还是以兵部主导,工部协作之式推进。怪只怪兵部无能人,让秦侍郎占得先机。&rdo;

&ldo;秦侍郎占得先机?&rdo;沈泽棠敛起唇角,神情莫测,遂从袖笼里取出一卷绢纸,摊搁于桌案,他慢慢道:&ldo;你们来看。&rdo;

&ldo;这是甚么?&rdo;徐令等站起围簇过来,徐蓝也走近伸颈细看。

绢纸上用墨笔密密麻麻细描着火炮、火铳、火箭、大小铁炮甚有战车等样式,皆标名称注明。

众人忽得神情大变,难掩震惊之色,高达嘴皮子都不利索了:&ldo;秦侍郎造兵器的设计图样,怎会在你沈二的手里?&rdo;

徐令瞪他一眼:&ldo;胡说甚么,竟连沈二的墨迹都辨不清,显而易见这是他亲手绘的图样。&rdo;

李光启脑里乱糟糟地:&ldo;造兵器的设计图样……难不成……沈二是你给秦砚昭的?这又是为何?&rdo;

沈泽棠默了默,开口道:&ldo;我曾在两江巡察时,偶遇过田玉,他将画有佛郎机所造火器样式的册子,赠予我一本,平日里闲来无事,我会边看边琢磨,怎样改进能使得将兵用来更顺手,且火器更威猛。&rdo;

第肆肆伍章宏图志

沈泽棠看着绢纸中标千子铳的样式图,沉声道:&ldo;佛郎机所造的千子铳,火门置于铳柄末端,用以塞填火药。我见其暴露空气,便在火门处嵌四方薄铜片,一方固定,一方活动,自谓火门盖,谨防风雨季时火药散落或潮湿,不过是个人心思。秦侍郎昨日呈堂千子铳,竟与我不谋而合。&rdo;

&ldo;再说那火药,佛郎机所制火药颗粒粗大凝团,需用指腹按压揉碎得用,我将其配方新添水银、铁砂等,使药末能研磨出细粉如尘,并淬之以毒。细观秦侍郎所制火药,并无二异。&rdo;

他继续说:&ldo;此样式图乃吾巡察两江闲暇手绘而成,便是近身谋士及侍卫都不曾知晓,秦砚昭想得此图,一如登天而难,是以推断,那批火器为他自造毋庸置疑。只是诸事太多巧合,反令人心存蹊跷,若无阴谋,那便是天赐……&rdo;

沈泽棠忽然顿住,他的神情渐起端严,眸瞳中闪过一抹不敢置信,缓步至窗前,望着外头几棵萧萧梧桐,若有所思。

&ldo;沈二,你可是发现甚么?&rdo;陈延忍不住问,沈二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难得见他变了脸色。

沈泽棠默稍顷,终还是摇头,他看向徐蓝,温和问:&ldo;我有一紧要事需元稹帮协,不知你可甘愿?&rdo;

&ldo;老师尽管说来就是。&rdo;徐蓝起身作揖回话。

沈泽棠遂正色道:&ldo;你在五军都督府任职,常在兵部来往走动,无论你用何种计谋,我需得到秦砚昭所绘火器图,且每日需知兵部军器局打造兵器的进度、数目及存备何处,事关紧要,你需谨慎行事,否则后果不堪。&rdo;

他其实并不想让徐蓝涉险,至少不是现在。

可如今朝堂风云诡谲,皇帝黄雀在后,徐炳永大权独揽,虽不至血雨腥风,却也难逃波及。

他们这些重臣更须韬光养晦、玉韫珠藏,静待天时地利人合。

是以,是到这几苦心教诲的学生发挥其用,施展抱负的时候,愿他们能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一起助昊王成天下大统。

……

&ldo;老师放心!元稹定不负您期望。&rdo;徐蓝一脸桀骜,满怀激瀚浩荡。

他早从父亲口中,知晓自己肩负之使命。

他的命途注定是不平凡的,并无太多时辰能容他情难自拔。

前程荆棘满布,幸好心底烙印的娇俏容颜,会伴他度过将至的严寒隆冬,此生就这样罢!

高达拍下徐令的肩膀,笑道:&ldo;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换旧人,吾等俱老去矣。&rdo;

徐令淡然不语,望着徐蓝复归原座,持武将之姿,腰背挺直,面容鲜烈,他此时的情绪实难形容。

陈延冥思片刻,问沈泽棠:&ldo;昨常朝之上,徐炳永意指昊王叛乱,皇帝征良策,举荐秦侍郎,合着是他三人在做戏?一为试探吾等反应,二为秦侍郎铺路?&rdo;

沈泽棠颌首:&ldo;陈旺生死的冤枉。&rdo;

陈延突然很口渴,端起茶盏一饮而尽,陈旺生与他有些血脉远亲,原想挺身而出把他保下,却被沈二一个眼神给逼退。

现想来暗责自己迟钝,他乃吾朝开国元老,获封英国公,可那又如何,皇帝连自己皇叔都能狠心铲除,更况是他们。

心底泛起寒凉,他朝李光启看去:&ldo;你那女婿如今傍上徐炳永,狼子野心昭显,只怕往后连你都容不得,早日划清界限为宜。&rdo;

&ldo;我岂不知……&rdo;李光启欲言又止,终叹息一声。

……直至黄昏染花窗,半庭新月生,众人才聊谈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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