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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0章（第1页）

那嗓音十分的熟悉，不是别人，确是秦砚昭。

第陆零陆章吃酒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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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钰拱手作揖，神情淡淡地。

秦砚昭也不以为意，从袖笼里取出封大红喜帖递上，舜钰狐疑接过，听他微笑说：&ldo;翦云妹妹近日婚嫁，她嘱我定要把这帖子带到交与你。&rdo;

舜钰低嗯一声，不再多话，继续朝大理寺走，秦砚昭没再阻拦，看着她的背影渐远不见，平静的面庞掠过一抹晦涩，过半晌才道：&ldo;走罢！&rdo;

轿夫领命抬起官轿，嘎吱嘎吱往工部去，此处不表。

……

黄昏日暮，嬉春楼雅阁。

舜钰等几大理寺官员到达时，杨衍已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吃茶，黄四娘弹着月琴正唱《朝元歌》：

风声雨声，满腹闲愁闷，长情短情，只把你相问，心里明了，脸儿假狠，口儿里故装硬，待要坦露，羞惭惭难与表说。日短夜更长，魂牵梦萦绕，道声冤家，几时看懂我眉间意？

&ldo;四娘唱得愈发好了，无怪乎老天赏得饭吃，这喉音若萧管般动听。&rdo;姜海嘴里夸赞，眼神却透几分轻浮。黄四娘权当看不见，抱着月琴起身给各位见礼，又挨挨捱捱出去使唤伙计上酒席。

杨衍看姜海坐自己左邻，再瞟舜钰抢着门边椅子，脸色微沉，冷笑道：&ldo;吾是下山猛虎么？冯寺正你躲得远！&rdo;

……哪里有躲他！他是大理寺卿，堂堂二品大官员，她是寺正，区区六品芝麻官，本就云泥之别，哪能坐他身边去，这点为官之道的眼色她还是有的。

待要解释，却被苏启明拍拍肩膀，他低声提点：&ldo;今是杨卿的好日子，勿要多辩扫了众兴。&rdo;

舜钰抿起嘴唇，走至杨衍身前右侧，抱拳道声得罪，方闷头坐定。

一桌席很快摆妥，黄四娘来问要吃甚么酒，杨衍叫了一坛菊花酒，见众神情不以为然，遂问姜海，姜海陪笑道：&ldo;菊花酒清淡无味，多是后宅女眷吃着玩，给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吃，口中犹显寡淡。&rdo;

杨衍颌首：&ldo;吾身骨不健，吃不得浓酒，既然姜少卿如此说，你们自点就是。&rdo;

黄四娘插话进来：&ldo;我这倒有新酿的神仙酒，你们皆吃得。&rdo;

&ldo;神仙酒？&rdo;姜海笑嘻嘻地拽她胳臂：&ldo;怎地神仙法？四娘不妨说来一听。&rdo;

黄四娘不露痕迹地甩袖挣脱，挑起眉梢笑道：&ldo;这神仙酒可不好造。旁三季想吃也无，只有秋季还得吃些。需用杏仁、细辛、木瓜、茯苓各三钱，槟榔、菊花、木香、洋参、白豆蒄、桂花、辣蓼各三钱、金银花四钱、胡椒二十一粟，川乌一钱，官桂一两，碾碎成末粉。再糯米三升蒸熟，同米泔拌入末粉搅匀，搓龙眼大的丸子，盛入磁盆内盖紧，连盆晒七日，窖藏。若想吃了，取出一丸，混入滚水一壶中，顷刻成酒，口感绵甜醇厚、回味久长，且具强身健体功用，是谓吃过可赛神仙，因而得名。&rdo;

众人被说的心动，却也知市价不菲，而杨卿素日并不擅设宴请同僚，有些方面可谓节俭。

不过此趟杨衍倒也别无二话，只吩咐拿来吃就是。

舜钰看着满桌吃食，这种茶楼酒肆的菜本就是京城有名的，甚有些春夏时鲜都是旁处难觅，甚么嫩蚕豆炒麻雀、甚么腌韭菜花烧肉，甚么火腿烧三笋，那三笋分别是天目笋尖、冬笋干、嫩鞭笋，都是在新采摘时藏在窖里精心保存的，到了这时还很新鲜。

舜钰瞟见满满有盘糟螃蟹，挟只搁碗里，拆去麻皮丝，挑掉一块茴香、一片甘草。

杨衍饮口酒觉得烧心，便只吃香茶，看舜钰倒是挺欢乐，自顾掰条蟹腿边吃，边咂口神仙酒，小脸一副赛神仙的态，他不禁莞尔，莫名被引得馋：&ldo;给我条蟹腿。&rdo;

舜钰手微顿：&ldo;在下替杨大人挟只肥的罢。&rdo;

遂要伸筷去挟，却被杨衍阻了，他说：&ldo;我脾胃虚寒，不敢多食，吃点儿腿子肉即可。&rdo;

接过舜钰递来的蟹腿，可那眼神却令他不喜，语气含起讽弄：&ldo;你勿要同情我，这身骨再是不济，娶妻生儿还是行的。&rdo;

旋而蹙眉看向姜海：&ldo;樊司丞在哪里？他表妹呢？&rdo;

正问着，樊程远已匆匆走进来，抹把额头薄汗，再拱手道：&ldo;下官那表妹实在是倔性子，只道闺阁女儿怎能抛头露面任由男子相看，死活不肯随来，还望大人恕罪。&rdo;

杨衍倒无谓，他本也不过心血来潮，倒是姜海言带戏谑：&ldo;你不是说她性子分外柔和么，大理寺官员可不兴打诳语。&rdo;

樊程远笑回：&ldo;下官亦说她小家碧玉难登台面，比不得京城名门淑女眼界高宽。&rdo;

杨衍摆手淡道：&ldo;一日夫妻，百世姻缘。百世修来同船渡，千世修来共枕眠。只是无缘份罢了，与名门淑女或小家碧玉无甚干系。&rdo;

姜海等人便不再纠结于此，又闲聊起旁的话来。

黄四娘抱着月琴开始唱曲，一众推杯换盏，语笑暄阖，倒把素日的嫌隙拉近不少。

正是兴起时，忽听得邻壁两声重重踢门，振得屋顶似在颤动，接着脚足凌乱纷响、尖喊吵嚷不绝，黄四娘停了唱曲，疾步朝门方向去，苏启明樊程远等几也随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