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心思就会重了,就会回忆以前。
他有多久没有回家了呢?在这座铜墙铁壁内,呆的太久太久了。
对于简俏与程子恩,他的内心也是矛盾的。但感情,向来无法解释,他不是不通情达理。简俏是一个好女人,她的胸襟与气度才能担得起一份军嫂的责任。
可是,要做到坦然,真的很难。
直到外面传来敲门声,程光耀才从失神中回归现实。
真是,老了。
坐上车,程子恩体贴的帮简俏开了暖气,她头靠在座椅上,整个人放松下来,刚才的十几分钟,之于她,也好像做了一场惊险的梦。
程子恩终于问到底怎么回事。
简俏的嘴角缓缓开出一朵淡淡的笑花,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来。
程子恩离开后,办公室内的低气压并未引起而有所改变。
坚硬而宽敞的红木办公桌泛着清冷的光,桌上整齐的如标兵站立的黑色卷宗,顶到天花板的黑色立地书架上清一色的军事书籍,扑面而来的冷硬。
办公室内唯一有生气的,就属墙角的那一株红色植物。可是在简俏的观察下,它竟纹丝不动,连她想要多吸一口氧气的欲望都没有了。
但是最冷的,莫过于程光耀睿智而深邃的琥珀色双眸。
简俏知道,他在看着自己。他说,他想跟自己儿子认定的女人说几句话,有问题吗?可是这个女人不是普通人,是撞死他另一个儿子的凶手的女儿!
如此复杂的关系,简俏当时真的感觉肺部缺氧,头晕目眩,手心全部是冷汗,可是她竭力维持着表面的静而淡,不管程光耀看出来没有,对简俏来说,真的是尽力了。
好像过了一世纪那么久,这个习惯掌握全局的司令都没有开口的意思。虽然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可是简俏从他的眼底,看出了一丝轻微的不满。
简俏一惊,差点忘了,虽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可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率先打破沉默,沉静而礼貌的开口,叫了声:“程伯伯。”
称呼上的不同,表示简俏的谨小慎微,当然还有她的聪明和慧黠。
如果她此时叫程司令,说明根本还没搞清楚状况,因为程光耀说过,现在他的身份只是一个父亲;如果叫他,爸爸,则显得简俏不知轻重,太轻浮,做事没有考虑后果,毕竟程家还无人承认他们的婚姻,即使程子恩鼎力承担,仍不可一蹴而就。
所以,程伯伯是最好的称呼,比司令近一步,又比爸爸远一步,关系掌握的恰到好处。
略一点头,程光耀目光幽远,盯着简俏说:“现在岳波在你们学校读书?”
嗯?还以为他会问你是简明涵的女儿,没想到竟是问了个如此不相干的问题,简俏原本憋着一口气的紧张的心此时也不由得微微一松:“是。他很优秀也很有潜力。”
程光耀的脸上出现一瞬间的喜悦与满足,到底是自己的孙子,被认可,为人长辈的
,难掩骄傲。
不过也仅仅是那么一瞬间,短的简俏根本来不及捕捉。
程光耀淡笑,换你关心的口吻问道:“那你工作怎么样?”
“还好。”简俏在心底一次又一次的惊讶,“谢谢程伯伯关心。”
程光耀侧脸,透过旁边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高升的阳光与外头戒备森严的警卫,简俏也看到了,第一个反应便是,这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城池,这是一座画地为牢的监狱。
住在里面的人,全部身负重责,失去了自由。
可是程光耀却在那一刻急转直下,切入正题道:“你父母的身体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