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汁儿的苦气直冲鼻尖,胜玉终于忍不住地躲了躲。
“不喝。”
“不行。”李樯把她抓回来,像抓着一只不听话又无力反抗的猫儿,低声强硬又藏着点温柔,“你不吃药,我也没法儿替你难受啊。”
胜玉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喝下了那碗对她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的药。
苦得舌根麻木,但是在李樯低下头来问她苦不苦的时候,胜玉摇摇头。
李樯把喝空的药碗递给婢女,挥退所有下人,褪了外衫靴子躺到床上来,把胜玉整个抱在怀里。
她薄薄的一片,贴着他的颈窝还在不住打颤,李樯搂紧她在额角轻轻吻了几下。
“可怜的,还冷吗?”
胜玉有些恍惚。
李樯似乎还跟从前没什么区别,而她的心境已经大不相同了。
以前她会因为李樯的体贴而羞涩,现在却是一片麻木,以几乎是冷酷的心情在思考着,李樯现在玩的又是什么把戏,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有句古话说,吃亏是福,有些事情明白得越少,便越能开心。
看来是有道理的。
从前的蜜糖如今全化为□□刀刃,冷冰冰地扎在她身上,一分情面也不讲的。
她只能自己吞下这苦果。
胜玉掩去目光,藏进阴影里。
含糊地应了几声,算作回答。
李樯的手心一直在她背后轻轻拍抚着,过了许久见她还没有入睡,猜测她大约精神还好,才问:“你今天怎么想到找我,出了什么事?”
胜玉装作茫然地眨了眨眼睫,将自己对前太子的怀疑说了一遍。
然后仰起头,一眨不眨地盯着李樯,向他请教。
“你说,郑元会跟我家的事有关系吗?”
李樯抚在她背后的大掌停了,神色也看起来有些僵硬。
但他掩盖得很好,若不是胜玉和他太熟悉,是看不出来的。
还以为他神色平静,只是眼神有些躲闪。
今天李伯庸跟他谈过之后,李樯便知道这些事情瞒不住胜玉了。
但是论私心,李樯还是不想让胜玉沾染。
李樯停顿了一会儿对她说。
“这些事太复杂了,你不应该考虑的。”
胜玉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
她不应该考虑的。
因为一个玩物,一件摆在屋子里的器具,不需要思考这些问题,对吗。
胜玉仰躺在他怀里,目光却清冽,像一捧在手心掬不住的清泉。
她只是执着地看着,也不出声反驳,却反而让李樯有些心慌。
忍不住多解释了一句。
“你只需要知道,害过傅家的人一定没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