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得光的事情向来只能晚上做。
夜入二更,墨鱼还没有睡下,一双杏眼睁得比那灯光还要亮,今晚是与小安子约定见面的日子,她坐在榻上候着小安子,盼着能听到些有用的消息。
片刻后,窗外响起了两声猫叫,“咪嗷咪嗷”地听着让人慎得慌,咸福宫何时养过猫了?墨鱼疑惑地看向如意,刚想出去看看,却忽的一拍脑门想起来了,这猫叫是顺贵所的暗号!墨鱼之前交待过顺贵,如果小安子独自过来了,就随便叫上两声知会她一下,谁料顺贵能出这么逼真的猫叫……
墨鱼咳嗽了两声,示意顺贵带小安子进来。
“奴才给主子请安,主子万福金安。”
小安子一进来,就兴冲冲地伏在地上给墨鱼请安,他一路上是跑着过来的,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说话时都得喘着粗气。
墨鱼见状急忙问道,:“你起来吧,大晚上的让你过来也是麻烦你了,你快说说,这几天顾常在那边可有什么事?你都偷摸地现了些什么?”
有了小安子做内应,怡元殿的消息多多少少都能透过来一些,让墨鱼的心里能有个数。
小安子整理了两下凌乱的衣摆,忙不迭地回道,:“顾常在和郭贵人闹翻了,她们两人见了面连招呼都不打,背地里说了不少彼此的坏话,这下子钟粹宫里可是清净了不少,要不然她们俩聚在一起总是吵闹个不停。”
郭、顾二人同住一宫,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太僵两人定是都不好过。可这并不是墨鱼所在乎的,她想知道的是顾氏不为人知的秘密。
“看你风风火火的模样,还以为你带来了什么大消息呢,结果就只是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她俩有矛盾与我何干?”墨鱼忍不住埋怨道,语气难掩失落。
小安子听罢有些急了,委屈地辩解。:“主子莫要着急啊,奴才还没说完呢,奴才这真有大料,您听了后一定会大吃一惊。”
“大料什么大料。还生姜葱蒜呢。”墨鱼翻了个白眼,催他快说,:“少在我面前卖关子,既然是个比生姜葱蒜还猛的大料,就赶快说出来。”
听到她如此说话。一旁站着的如意和顺贵都禁不住咧嘴笑了,小安子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擦了下额前的汗。
小安子正经说道,:“有那么一两次,郭贵人当着我们的面就骂了起来,说什么顾常在的父亲卖官鬻爵,迟早有天会被查出来处罚,不光是她的父亲,就连顾常在本人也在后宫做这交易。趁机敛了不少钱财。”
顾常在的父亲任吏部侍郎,吏部侍郎可是个肥差,要想假公济私捞点油水也不算难事。
买卖官爵?这的确是重罪,墨鱼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这本是个扳倒顾常在的利好消息,但苦于她的手中没有证据,仅凭郭氏几句胡话也不能把顾常在怎样。
更何况此事关乎着前朝,她一个人是掀不起大浪的,官官总是相护,这背后还不知涉及到了多少人的利益。她可不能轻举妄动,小心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墨鱼拿起了桌上的钱袋,抓了些碎银子赏给小安子,继而吩咐道。:“这是赏给你的,只要你有心替我办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你先回去吧,你出来那么久可别让人起了疑心。”
本以为这个惊人消息会让墨鱼高兴,可小安子瞅了半天却没见她有半分喜意。情绪不免低落了下来,随口应道,:“主子放心,不会有人怀疑的,反正大晚上出来的又不止奴才一人。”
他领了打赏,嘟囔道,:“奴才过来之前,看到彩云刚刚出门,不知去做何事,她啊,和她那主子一样,都不是什么善茬,奴才见到她都得躲着走。”
小安子在说此话时,墨鱼还打着瞌睡,可是下一秒,一听到彩云的名字,她就立马来了精神。
“什么,你说彩云,她也在夜里出了钟粹宫?”
小安子如实答道,“没错,奴才看得真真的,就是她。”
墨鱼把桌上的钱袋子塞进了小安子的手中,当即说道,:“从今起,彩云晚上的动向你也帮我盯着,她总是憋着坏,大晚上出去估计做不了什么好事,你要盯紧了她。”
沉甸甸的钱袋子里装满了碎银子,比墨鱼刚才赏的还要多出足足三倍,小安子揣着钱袋,心里一阵狂喜,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他点头连声应下了,:“多谢主子,多谢主子,奴才定尽心尽力替您办好这差事,您就放心好了。”
小安子走后,顺贵也退下了,屋里只剩下墨鱼和如意二人。
墨鱼有些乏了,拿了个靠垫放在背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倚着,她见如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你怎么了如意,方才我就瞧你闷闷不乐,难不成是有心事?”
“奴婢能有什么心事,只要主子过得开心太平,奴婢就没事儿,只是有些时候难免会被不相干的人和事情所扰,略有不快罢了。”如意小声答道,情绪消沉。
如意的异样挑起了墨鱼的好奇心,:“不相干的人和事?说来听听,正好我一时半会儿睡不着觉,咱俩就聊会天。”
觉主子来了兴趣如意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她不想多说却又不能不说。
如意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奴婢听顺贵说他在辛者库那边有熟人,于是便托他打听一下春香的情况,结果他还真打听到了,只不过……”
“不过什么?”墨鱼急急问道。
“她被杖刑之后就奄奄一息,后来还了高烧,满口说胡话,等管事的人再去看她时,现……现她已经没气了。”
春香死了,就这么死在辛者库破旧又脏乱的一间矮房中,身上伤痕累累,血衣也难以蔽体,草草地结束了自己短暂又惨淡的一生。
墨鱼睁大了眼睛,紧紧攥着手里的银钗,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