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穿帮,穿帮者死。
她深吸一口气,非常狗腿地伏地认错:“小女子有眼无珠,冲撞了陛下,请陛下责罚。”
头顶上静默了好半会,这才传来噗嗤一声。
她知道他在笑。讪笑也好,嘲笑也好,只要别再吓她就成。
一只白皙的手伸来,托起她的脸庞,令她正视他。
“你到这儿许多天了,也没来得及见你,是我的疏忽。”指腹摩挲着她的细嫩脸颊,他笑道。“采儿这样可爱,我怎么舍得责罚呢……?”
采采采儿?!这么快就换称谓了?她睨着他的诡笑,觉得浑身发麻:这副怜香惜玉的表情又是啥?他不是那个嗯哼才对么?
“呀,别用这么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我啊。”他凑近她的耳边,笑得分外邪气:“小心被就地临幸哦……”
她无声惨叫:我才不想被嗯哼临幸!
所以在他的唇压来前一秒,她不要命地抬手——扇出去了!
啪!
好清脆好华丽的响声喔……
“你……竟然敢打我?”天骄帝捂了半张脸,鸦黑的发丝簌簌散开,兜了满襟。极浓郁的黑衬着极妖冶的金红,咄咄逼人的艳色与杀机当头迫来。
她呆愣愣地跪坐在原地,手心里跳痛发麻。
……唔。刚才,她做了什么?扇耳光?
天骄帝慢慢移开捂脸的手,顺带将长发拢去耳后,长指翻转间,慢条斯理,优雅雍容。
“好一个尉迟采……”他恨恨道:“来人!”
“我……”她还来不及认错,就听到身后传来的重靴声,以及响亮的“在”。
天骄帝指着她的鼻尖,嘴角残留着一丝傲慢的弧度:“这个女人是刺客,拖下去送交刑部!”
她又惊又急:“我不是刺客!”
“哦?你说你不是刺客,可有凭证?”天骄帝下颔微扬。
“您说我是刺客,又有何凭证?”她不甘示弱、抑或是不要命地反问。
天骄帝冷哼:“深夜潜伏天枢阁内,不肯道出真实来意,这不是刺客还能是什么?——拖下去!”
几只手不由分说将她缚住,她正要挣扎,却感到一只温凉的手覆上她的颈窝,连同头发一并拽住,痛楚从发根直抵血肉。他的脸贴上来,仿佛亲昵无间的模样:
“……在大牢里要乖哦,采儿。”
***
皎洁银辉被小窗上的道道铁栏割裂成块,沁凉森寒。入宫第五日,尉迟采第一次享受到了刑部大牢的待遇。
“……这个穿越真牛叉。”她伏在稻草上,肠子都悔青了。“开辟了多少个我人生的‘首次’啊……”
看样子,一觉醒来她就能见到秦鉴气急败坏的黑脸……抑或是尉迟尚漳寒气缭绕的冰块脸。
翻了个身,稻草扎得她脸颊生疼。
天骄帝那阴晴莫测的模样……被逮着了小辫子,就别指望他会善罢甘休。
呜,还是想想要如何解释眼下这情形吧。
提心吊胆的一夜龟速爬过。
卯时,她被狱卒惊醒。“还睡什么睡!”一人咚咚咚踢着牢门,“给老子起来!”
“嚷嚷什么?陛下面前,谁敢造次!”
是秦鉴的声音!她一个激灵翻身爬起,胡乱拍掉头发和衣服上的稻草杆,正见两个狱卒纳头便拜,口中恭敬道:“小人拜见陛下!”
脑子里嗡地炸开了——天骄帝也来了?!她捏紧袖边:他就这么着急要弄死我?
“尉迟家长千金”这名头虽远不及赤帝来得尊贵,可也绝非想杀就能杀的人物吧?若杀了她,那秦鉴强行令她扮作长千金进宫之举,岂不都白费力气了?
“……起来。都给朕退下。”
淡淡的嗓音飘来,带着三分稚气。尉迟采一愣:这和昨晚听到的声音……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