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宁公主看向明铛,“你去好生告诫她们三个,好吃好喝供着这傻子,权当本宫这公主府里多养了一条狗,定要叫傅轻筹放心。明白了没有?”
明铛心中虽然不忿,却不敢挂脸,“公主聪慧。奴婢明白了。”
宝宁公主看向满身狼狈的云媞,“叫府医来给她治伤,千万不可留疤,叫旁人议论本宫的闲话。”
宝宁公主给云媞留的小院极是偏僻,但好在还算干净。
明铛一脸不忿地推搡着云媞进屋。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傻子现在看起来愣愣的,一脸痴相。刚才为何竟会动手打她?
还连累她挨了公主的训。
府医来了又去,没说太多,只为云媞留下了外敷的药粉。
明铛把装药粉的小瓷罐抓在手里,看向云媞:“世子爷说,你会说话的,对不对?”
见云媞不语,明铛挥着手中瓷罐,“这样吧,你也叫我一声公主主子,跪下来求我,我就把这东西给你。”
云媞静静看着明铛,转了转眼珠。
就在明铛没了耐心时。
云媞轻声:“公主……”
明明是平淡至极的语气,明铛却硬是听出了恭顺的味道。她享受得微微眯起眼,忍不住答应了一声,“本宫恕你的罪……”
这感觉,当真是极好。
明铛陶醉片刻,很快清醒过来。她看着云媞,恶意地扯了扯唇角。
“咔嚓!”
小瓷罐被重重砸在床沿,顿时碎成了几片,药粉也洒在了地上。
“赏你的。”
说着,明铛转身离去。
她一走,屋里安静极了。没一丝声息,也不见灯光。
云媞静静立在地中间。好半晌,才慢慢弯身,拾起了地上的碎瓷片,把里面盛着的药粉,猛地扣在自己小臂的燎泡上。
像万千根烧红的钢针,直刺入伤处。
剧痛把云媞呼吸都阻住。
却逼不出她一滴眼泪。眼眶反而热辣辣地干涩发痛。
她搜集的证据全没了,这世间没一个人相信她。她再也拿不回自己的清白身份,永远也回不到过去,永远都要活得像一个耻辱。
她刚才本想和傅轻筹一起下地狱。
可老天不站在她这边,连死都死不了。
手臂上的剧痛,传至全身,云媞脊背上都生了一层冷汗。
死?
不,她不要死了。
傅轻筹,何璞玉,那些山贼匪徒……那些人都还活着。
凭什么她却要去死?
剧痛带来的颤抖中,云媞唇角一寸寸上提,硬是在脸上挤出了一个笑。
她不会死的,她要亲手送他们下地狱。
就算是没有证据,没有身份,没人帮她。她哪怕仅凭着自己,用手拉,用牙咬,用命换,也要把他们一个一个送下地狱。
公主府中,守卫森严,她一个身上没功夫的女子,逃是逃不出去了。但是,不急。
黑暗中,云媞笑意更盛,像华丽绽放的罂粟花。
她在这公主府中,活着一日,傅轻筹就要提心吊胆一日。他一定会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