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跨过七色馆的门坎,龙鹰仍在回味与无瑕的亲吻,那是迄今与「玉女宗」第一高手最深情的接触,绝不止于肉体的感受,而是根源有异,但同属精神类,分处至阴至阳两极、相克相生的功法的交锋交融。
此吻能在无瑕的芳心内引发何等强烈的回响,惟她晓得。但龙鹰确被她颠倒了,色、声、香、味、触合奏而成丰润无匹的触感,比对起他分别以龙鹰和「范轻舟」,至乎「康老怪」与她的长期「往还」,虽只是小插曲,却是龙鹰生命里又一个颠峰,永难忘怀。
这次「情袭」得手,由很多条件配合,道别是主题。
无瑕要避,肯定可避开,或只让他吻脸蛋,且当他亲她柔软湿润的香唇时,被他窥见敞开心扉的心灵波动,没保留,在魔种的冲击下,也不可能有保留。
此吻可带来他们间关系怎么样的变化?
龙鹰拭目以待。
甫入门,郑居中迎上来道:「我一直在等范爷回来。」
龙鹰问道:「有人来找我,对吗?」
他们并肩离开铺堂,朝内进走。
到工场门外,郑居中止步,道:「我依范爷之言,向香怪说清楚情况,他明白,也谅解,却不愿担起这么大和人人瞩目的一盘生意,香怪说望范爷体谅,能向皇甫长雄报仇雪恨,他已感痛快满足,现时对名利看得很淡,只望当个与世无争的调香师,七色馆是他最理想的安身立命之所。」
龙鹰心忖香怪是否极泰来,老天爷似安排好了般,令他在最失意、生不如死的时候遇上自己,重振声望,成为京师的传奇,想「功成身退」的当儿,有宇文朔提出让独孤家接掌七色馆,香怪可得其所哉。此外,还得美艳如花的清韵作红颜知己,尚有何求?香怪失去了的,永远不能挽回来,但灾劫后的安乐平和,心有所归,怎都可稍作补偿。
道:「他的愿望该可成真。」
接着说出宇文朔为保七色馆的提议。
郑居中欣然道:「如可成事,可令我们安心。真没想过,船从扬州启航时,我和众兄弟都视此行为苦差事,心情沉重,岂知柳暗花明,别有洞天,变为反击北帮的行动。」
又道:「宇文朔、高侍臣先后来找范爷,我依范爷之言,一一安排。」
龙鹰点头称许,弄清楚安排的细节后,问道:「开馆的事,准备好了吗?」
郑居中道:「大致上没问题,我们是门外汉,可是新加入的兄弟人人在香料行打滚多年,经营七色馆如吃饭、睡觉般容易。万事起头难,有了个这么好的开始,还有何困难。」
接着欲言又止。
龙鹰问其故。
郑居中叹道:「有些兄弟很舍不得。」
龙鹰心忖李趣肯定是其中之一,道:「告诉他们,只是暂时性的撤退,迟则数年,我们定卷土重来。」
郑居中点头道:「我也是这样安慰他们。真古怪,以前我也认为干香料业有啥瘾儿,到现在方发觉任何行业,实存在着外人所不晓得的深奥学问,可造福人世。」
龙鹰笑道:「人世间处处胜境,就看我们能否深入去体验。好哩!我又要出门去,着众兄弟没必要尽量留在馆内,做好大后天晚上离开的准备。」
在西市西南丰邑坊一所不起眼、邻近延平门的民居,龙鹰与咸阳同乐会的帮主陈善子秘密会面。
陈善子四十岁许的年纪,相貌清臞,硬朗爽脆,说话不会转弯抹角,直接而诚恳。也只有这样的性格,可于黄河帮崩溃后,仍不肯向田上渊称臣,但若非关中情况特殊,田上渊又阵脚未稳,陈善子能否像现今般的安然无恙,属未知之数。
宇文朔在得到龙鹰同意下,向陈善子说清楚情况,解释了各方复杂微妙的关系,道出龙鹰的意图,省去了不少唇舌。
在民房的小厅堂内,三人围桌商议。
陈善子道:「我可以在甚么地方帮得上范当家的忙?」
龙鹰道:「有会主这句话我安心了。由于事情牵涉到韦氏族人,若我们合作的事外泄,很难瞒得过他们的耳目,故保密为上,其他均为次要。」
宇文朔皱眉道:「同乐会与关中其他帮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想滴水不漏,近乎不可能。」
龙鹰欣然道:「技术就在这里!今次与会主见面,是碰个头,打个招呼,让会主清楚情况。当黄河帮卷土重来的复仇之师,偕竹花帮和江舟隆收复洛阳,田上渊势无暇他顾,可大大减轻同乐会目前受到的压力。」
陈善子担忧的道:「陶显扬仍可dongshanzaiqi吗?」
龙鹰心忖这方面有台勒虚云去忧心,保证道:「绝无疑问!」
宇文朔讶道:「范兄有和陶少帮主联络吗?竟如此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