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声起,短促有劲,连续三次。
正在两边箭楼苦待对岸河阵音讯的龙鹰等人,莫不给骇得从静息里清醒过来,连忙张望。
对岸河阵和这边敌人的防线,均没异样,这才放心了点。
宇文朔、龙鹰已占据箭楼,还多了博真和容杰,后两者是记起须为龙鹰等两人处理敌人遗体,随后潜来。
宇文朔道:「为何忽然吹响号角?又不见有任何特别的动静。」
博真道:「太少去了足有一个时辰,对岸兄弟仍不见有任何灯讯,久了点吧!」
容杰问龙鹰道:「鹰爷有感应吗?」
龙鹰道:「河阵的兄弟全体处于默默耕耘的潜藏状态,间中又传来兴奋的波动,该在全速准备里。不过,确比我们预计中的时间,长了很多。」
顺口问道:「听桑槐兄所言,小容归队前,犹豫过好一阵子,后来如何又决定归队?」
容杰目光投往黑压压的河阵位置,道:「我自小沉迷武道,二十岁时已遍访大食名师,学得诸般武技,因仰慕中土文化,故一路东来。之所以不惜远赴他方,皆因在大食时得高人提点,指出习武者最佳修行之法,莫如到陌生的国度去,面对种种挑战,扩阔视野。咦!有动静哩!」
容杰的「动静」,指的非是对岸的讯号,而是这边河岸左下方营地的变化。
数百个狼军从营账全副武装的钻出来,在营账与大河间的旷地集结成队。
博真倒抽一口凉气道:「他奶奶的!该是换防,狼寨也要换岗。」
龙鹰等明白过来。
莫哥为因应形势变化,将狼寨的防线扩展往大河北岸,成倚寨而战之局。兵力的重心因而转移,是在下方的箭楼、营地和沿岸的投石机。施号发令,再不是从狼寨发出,而是营地处的指挥部。
战略上,绝对高明。
莫哥只要登上其中一座箭楼,可居高临下,指挥进退。
敌人如此隔河设阵,摆出随时渡河攻打河阵的姿态,既可加重对君怀朴等兄弟的压力,更可防河阵的兄弟渡河强闯,又或从河道逸逃,一举数得。
只是任莫哥千算万算,仍算不到山中秘穴之着。而龙鹰如非给逼入穷巷,亦不会从没办法里想出这个办法来。
半个时辰前,莫哥、参骨等领袖,返回营地休息,好养精蓄锐,明天日出后发动攻打河阵之战,眼看可安心静待河阵的灯号,岂知枝节横生,忽略了对方换防的惯常行动。
集结营地前的狼军约三百之众,操离营地后分作两队,二百人的一队沿河步往箭楼、投石机阵在处。另一百人队,右转踏上登寨的道路,朝狼寨走上来。
危机临头。
一旦发现东南、东北两角的箭楼被他们占据,东窗事发,狼寨的龙鹰等人,与河阵的兄弟,将没法进行无缝的衔接,出现破绽漏洞,从睡梦里惊醒过来的莫哥,绝不会让制敌致胜的机会,在指隙间溜掉。
墙头的守卫发出吆喝,着把门的卫士打开寨门,迎接换防的狼兵。
龙鹰下垂执着荒月弓的手,箭架弦上,指缝夹着另三枝箭。宇文朔、容杰和博真亦执弓在手,另一手拿箭。前者用的是其家传重弓,后二者则用从敌人处取得的长弓。
别无选择下,惟有提早发动,无法理会时机的问题。
封门的三道横木门闩,最高的门闩被门卫举离寨门,移放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