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鹰返身投往河水里去,游了一段河道后,上北岸,展开身法,于离天亮尚有个半时辰,安回新河阵。
众人见他久久未返,又是从大河北岸回来,水瀑仍奔腾不休,显示他没完成任务,大感讶异。
新河阵部署妥当,每边是三重沙包堆栈的挡箭墙,不过中间是从破寨冲奔而下的流水,一幅水布般泻入大河,好处是大添敌人以木筏从河面攻来的难度,坏处是阵内无立足之地。
所有人等,包括未痊愈的兄弟,全体在沙包墙上或坐或卧,充满荒诞的意味。也清楚掌握到,三瀑合一后,水势有多大,难怪可在一天光景,蓄积庞大的水量,造就成势不可挡的大流。
斜坡变得凹凸不平,冲走泥层后,山岩裸露。
本风光一时的狼寨,分崩离析,东寨墙和四座箭楼再不复存,惟只四座大仓库,在充撑场面。
龙鹰向丁伏民道:「我们天亮前全体离开,轻装上路,带不走的淋火油和四个仓库一起烧掉。」
丁伏民没犹豫,领令后偕一众兄弟涉水登坡。
剩下荒原舞、博真、虎义、管轶夫、君怀朴、桑槐、容杰、权石左田、宇文朔和符太十个人,十双眼睛瞪着他。
在有人发言前,龙鹰将贴身收藏于怀里,以防水油布重重包裹的密函,掏出来递给符太,道:「这封鬼画符的东西,是鸟妖透过莫哥,醒他交与田上渊的密函,由『红翼鬼』参骨做信使。」
人人听得精神大振。
符太接信后,拆开一看,立即眼睛发亮,道:「这是用古回纥高车六部其中袁纥部的文字,再加我们本教密语写成的信函,天下间,惟他们两人和本太医读得懂,也直接证明了鸟妖和田上渊的师兄弟关系。」
说毕埋头细读。
龙鹰趁空解释了刚才发生的事,并阐明轻重缓急的取舍,总结道:「明早突厥人将大举来犯,尽最后的努力于默啜大军抵达前,夺回狼寨,我们这个时候走,将令莫哥无处着力。取回狼寨又如何?得物无所用,还要先治水,没七、八天工夫,休想重现之前的风光。」
虎义道:「何来风光可言?储存的大量粮货物资,给我们烧个一乾二净。」
荒原舞道:「我们须否使人知会大帅?」
君怀朴道:「不必了,眼前景况说明一切,大帅一目了然,晓得我们破掉狼寨,烧掉了敌人大量后援物资,余下来的,将不足支持逾十万人在后套作长期斗争。」
荒原舞欣然道:「我也是这么想,只是提出来,看有没有别的意见。」
又道:「要走!此乃最佳时机,能截杀鸟妖,可同时完成我们的两大目标,就是不损一个兄弟和保着鹰爷的身份。」
符太嚷道:「我的娘!真险!」
众人朝他瞧去。
符太沉声道:「鸟妖猜到范轻舟是我们的鹰爷,鹰爷正是范轻舟。」
他两句话,点中了全信的重心。
田上渊与鸟妖的统万密会,显然曾详细讨论范轻舟、宇文朔和「丑神医」王庭经,故此鸟妖被龙鹰射伤后,仔细思量,得出此正确推断。
个个暗抹一把冷汗。
否则失之东隅下,得此失彼,将前功尽废。
龙鹰问道:「尚有其他事吗?」
荒原舞关切的道:「鸟妖有没有提及去向?」
符太点头道:「参骨猜得很准,鸟妖将溜往凉州去,却没说出路线。但有一点很重要,鸟妖指出所受内伤极重,故必须多争取复元的时间。」
荒原舞思量道:「这么看!鸟妖将在抵达后套前,方会离开。」
博真喜道:「这个当然,他总不能一拐一跛,又或爬着走。」
容杰冷哼道:「他想在短期内彻底痊愈,还须他的女人侯夫人帮忙。」
符太问龙鹰道:「有感应吗?」
龙鹰闭上眼睛,片晌后睁开,苦笑道:「完全没有。」
符太分析道:「两个可能性,一为你刚向参骨施展邪帝异技,又反受其所伤,致力有不逮;另一个可能性更可怕,是鸟妖已成功驱除你侵入他经脉的全部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