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听凭桑姬吩咐。”
“若无传唤,你们就不必主动嘘寒问暖、添茶倒水,在各自的房间干什么都行,只别来烦我。”
“……是,奴婢记住了。”
桑湄:“行了,今天到此为止。赶了一天的路,我也累了,叫厨房随便做点小菜端来便好。”
问风迟疑:“不等殿下一起用膳吗?”
桑湄倒茶的手一顿,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横眉道:“等他用膳?他去与通宁刺史见面,难道不该与刺史大人一起用膳?就算今日无客,我又凭什么要等他用膳?他若不来,我们就在此傻等?还是你们谁打算去请他过来?”
劈头盖脸遭了一顿嘲讽,问风不敢再吭声,深知这主子脾气大得很,连宁王都纵着她,当即就拉着听露告退了。
不多时,问风和听露就送来了几碟小菜。
她们把绣鞋脱在了屋外,只着干净的足袜入内,轻手轻脚地摆好了盘,行了一礼便退下。
桑湄垂眼看了下菜色,厨房大约也很顾忌着她的口味,小菜真的就只是小菜,以清淡为主,少油少荤,汤倒是炖得很香。
桑湄搛起筷子,尝了几道,微微皱了眉。
看得出王府的厨子是想往南方口味靠拢,奈何虽模仿到位,原料产地却不同,口感尝起来也就相差甚远。
她兴致寥寥地动了几筷子,只把一碗清炖菌菇鸡茸汤喝了,就把问风和听露从楼下喊上来收拾残羹。
今夜她早早地歇了。
头一次睡在二楼,周围又没有别的高楼挡着,夜风吹来时,会在窗棂边上蹭出“呜呜”的风声,吵得她有些难以入眠。
她想,明天得让人来把这窗好好加固一番。
又是将近一个时辰的辗转反侧,明明身体累着,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桑湄睁开眼,对着床顶上的雕花木和银纱帐发呆。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在这么大的床上了。几个月来,她一直缩在马车里那张小小的榻上,在马车的颠簸,或是军械的嘈杂声中入睡。乍然由俭回奢,竟还生出几分荒唐的不适应。
屋内点了暖香,倒是不冷。她赤足披发下床,点了灯,无所事事地去看房间里的书架上都摆了些什么书。
大多是一些北炎的诗文杂谈,桑湄随手翻了翻,比他们南邬流行的风格更开阔豪迈些,但也欠缺了几分含蓄深远。
正胡思乱想着,身后的门却开了,她诧异回头,看见了奚旷的身影。
她拧起眉,看见他低头望了望地上的毯子,将靴子脱在了门口,而后关上门,朝着她走来。
“怎么还不睡?”高大的人影覆了下来,他将她困在身体和书架之间,低声问道。
他穿的和白日里不同,看来是为了和刺史见面换了身衣裳。只是此刻新换的衣裳上也沾染了脂粉香气,而他开口,扑面而来的便是一阵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