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湄虽然正在气头,却并没有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蛊惑,直接嗤道:“你这话,哄哄小姑娘便罢了。”
若是换了十五岁的她来,听了这话,恐怕要感动得两眼泪汪汪,爱意如洪水泛滥。
但现在她可不是十五岁了。
“假以时日,你便会知道,本王不是在哄你,说的都是真心话。”他松开她。
桑湄退了几步,像逃避什么似的,提着裙子飞快跑了。
奚旷站在原地,目送着桑湄远去。
她今天穿的衣裳可真漂亮,一奔跑,裙袂翻飞,宛如翩跹的蝴蝶。
然而,他不愿她做这自由飞翔的蝴蝶。
她应当是风筝,可以随风舞动,可以扶摇直上,可以是万人之上,却始终,该有一根丝线,牢牢地掌控在他手指间。
“殿下厉害。”朱策抱着剑,不知从那个角落出现在奚旷身边,摸着鸡皮疙瘩道,“将来属下娶了媳妇,就把这话说给她听。”
奚旷不置可否地一笑。
“先前属下愚昧,还以为殿下是被情爱冲昏了头脑,如今看来,殿下才是真高明。”朱策赞叹道,“果然对于桑姬这样的女人,只有先用权力稳住她,再用感情绊住她,才是长久之计啊。”
衣袖之下,奚旷不由握紧了拳头。
朱策说得对。
却并不全对。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机关算尽之下,所求的,不过是那么一点点,萤火般微弱的可能性罢了。
另一头,桑湄回到女眷大帐里,却见帐子里都没了人。
她有些疑惑,问了一个路过的仆从:“这里的人呢?”
“回贵人的话,听说是钱家少爷猎了只罕见的红狐狸回来,大家都去看热闹了。”
“在哪?”
仆从一指:“就在那片旗子后面。”
桑湄赶到时,一轮热闹已经结束,大家纷纷议论着钱家少爷的高超射艺,从眼部一箭贯穿,半点没弄坏狐狸身上的皮毛。
她逆着散场的人群往中间走去,揽住了潘夫人的胳膊:“姐姐。”
潘夫人看了她一眼,道:“处理完了?”
桑湄摇了摇头:“去和殿下说了这件事,殿下说随我处置。我便想着,现在处置完了,我岂不是没人使了?还是等回府了再说罢。”
“这就对了,要教训人,自然是关起门来教训,给外人瞧见做什么?”潘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朝钱家少爷手里抱着的红狐狸抬了抬下巴,“喏,好看罢?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狐狸。”
狐狸头上的箭已经拔了,血迹应该也处理过,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只是一只睡着了的狐狸。
桑湄道:“好看是好看,只是他这么早就回来,是不打算再比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