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她才对张南姝道,“虎父无犬子,你们兄妹都很争气。大帅是个好父亲。”
张南姝笑起来:“我爹爹很厉害。”
又说,“他要是活到一百岁,那时候我们兄妹儿孙满堂了,该有多好。”
笑着笑着,眼眶又湿了。
她心情起伏很大。怀孕初期,情绪格外不稳定。
颜心安抚她半晌,孙牧才回来,买了她最想吃的杏干。
“我先回去了。”颜心道。
张南姝没什么胃口,一边慢慢啃着杏干,一边和孙牧说话。
刻意没谈最近发生的各种事,而是提到了他们的孩子。
“第一个孩子,跟大帅姓吧。”孙牧道。
张南姝:“你又不是入赘。”
“我自愿的。”
“那你别反悔。”张南姝道,“就说定了,第一个孩子姓张。”
两人说着闲话。
张南姝累了,想要躺一躺,孙牧就让她枕着他的腿歇一会儿。
“孙含墨,你一直认识我的,怎么长大了反而跟我不亲?”张南姝问他,语气随意。
孙牧笑了笑:“我有点自卑。”
“自卑?”
“怕不够格。”他道。
腊月二十七,颜心和景元钊去街上逛逛。
他们俩买些年货:对联、门神、鞭炮、旧历书和新历书、水仙花、腊梅盆栽。
几名副官把他们买的年货一一送到车上。
颜心穿着淡紫色长袄,景元钊青色长衫,两个人是一对最平常不过的夫妻。
绒花摊位上,景元钊给她买了一朵,戴在她发髻上。
“挺喜庆。”他笑道。
颜心:“再买一朵,送给南姝。”
“行。”
遂又买了一朵。
张南姝这段日子很不好过。
徐同玥在医院病故。具体什么病发得如此急,没人知道。等北城听闻时,众人哗然。
饶是撕开她的面目,她依旧是美而有才的佳人。死者为大,报纸少不得怀念她几句。
张南姝听到这消息时,没觉得快意,也没觉得遗憾。
她只感觉世事无常。
门口的树,春天发芽、盛夏成荫,秋日又凋零,四季皆有规律。可人生没有这样有迹可循的规矩。
孙松然屡次派人刺杀徐朗,没成功。徐朗却成了惊弓之鸟,缩在寓所不敢出门。
外面的对手三去二,只剩下孙松然操持这个儿戏般的民主政府了。
而内部,张家大少奶奶尹卿云死了。
她在牢里“自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