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实在不想去多管这档子闲事啊,但是你仔细琢磨琢磨看,如果周遭的那些大队全都遭受了灾害,唯独咱们这青山大队安然无恙、毫发无损,他们难道不会把心思打到我们头上来吗?”
周维民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满脸愁容,就连说话的声音当中也透露出无尽的无可奈何。
要只是其他大队的人眼巴巴地盯着,他大可以态度坚决、毫不留情地予以回绝。
然而,万一连公社的领导们也将目光聚焦在了这里呢?
一旦其他大队的人们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粮食,必定会心急火燎地前去寻找公社的领导,请他们帮忙出谋划策、解决问题。
申请救济粮是必然,可那也只是杯水车薪。
张秀兰听完自家老头子这番话后,双眼一下子瞪得浑圆,难以置信地嚷道:“他们怎么能够这般不知廉耻,竟然无耻到这种令人发指的程度?”
“哼,在填饱肚皮这件事跟前,所谓的脸面又算得上什么东西呢?难不成你忘记了曾经闹饥荒的那几年光景,仅仅只为了区区一棵野菜,人与人之间相互大打出手的场面比比皆是呀。”周维民冷哼一声,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哎呀,那到底该如何是好哇?咱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傻乎乎地充当这个冤大头吧!”
张秀兰此刻说话的语调明显变得急促了许多,内心的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这还用你说!谁愿意平白无故地当那冤大头啊!好了,别啰嗦了,你该干嘛干嘛去,我得静下心来好好琢磨琢磨,看看这事到底要怎样才能妥善解决。”
周维民紧皱着眉头,满脸不耐地挥了挥手,随后将手中的烟杆子放在自己的鞋底板上用力地磕了几下,只见一些烟灰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紧接着,他动作熟练地把装着烟叶的袋子紧紧缠绕在烟杆之上,并将其别到腰间。
做完这些后,他缓缓站起身来,顺手拿起一旁那件略显破旧的蓑衣披在了身上,看样子是准备出门了。
“哎呀,我说你这人咋回事儿啊?这眼看着马上就要开饭啦!你又要去哪儿呀?”
正准备去厨房忙碌的张秀兰,瞧见自家老头子正朝着门外走去,她连忙开口问道。
“我得到大队部去一趟。午饭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了,回头给我留点儿就行了。”
周维民脚下的步伐丝毫没有停顿,头也不回地大声回应道。
说话间,他的身影已经渐渐消失在了瓢泼大雨之中。
——
由于倾盆大雨的降临,周小小今天无需前往山上割取猪草了。
清晨时分,她匆匆吃完早饭,便护送着小石头他们去了学校。
因为下雨,几个人或是身着蓑衣,或是身披雨衣,一辆自行车显然无法同时搭载他们三人前行,而且在这样恶劣的天气条件下骑行,安全风险极高。
所以,他们只能选择提前动身,依靠双脚徒步走向学校。
当周小小返回家里时,她先是将沾满泥巴的水鞋仔细冲洗掉其表面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