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滔说:“大哥,这个女孩子偷偷摸摸地从后山过来,我们叫她站住,她就跑,跑得比小鹿还要快。我们看她不像卧龙山的人,便跟着追她。”
陈星也诉苦似的说:“她还攻击我们,在地上捡了两块石头朝我们扔,我们两人的眉心都挨了一下,痛得差点晕倒。”
陈玉云和春华仔细一看,两人眉心都肿了一块,春华讥笑着说:“算你们走运,如果石头再偏下一点,你们的眼睛肯定各人瞎一只,看你们以后怎样回家见媳妇。”
陈更见两位女婿紫黑色肿起的眉心,怜悯地说:“都是自己人,误会了。”
陈玉云冲陈滔和陈星说:“你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这位就是兰玑夫人,还不快过来行礼道歉?”
陈滔和陈星诧异地望了兰玑一眼,紧张地上前,跪地叩头,陈滔说:“不知道夫人驾到,陈滔该死。”陈星说:“对不起夫人,对不起夫人,陈星愿意受罚。”
兰玑听了两人的话,心中释然:“没人要罚你们,快起来吧,是我对不起你们。”
“他们是活该。”春华笑着说,“兰玑,你打飞石比射箭还准吗?你能飞一石让我们看看吗?”
兰玑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抬头往身后的大松树一看,发现一只小松鼠在松树枝上一动不动,便弯腰捡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顺手往树上打过去,不偏不倚,正好打在松鼠的头上,松鼠从树上摔了下来。陈诚上前捡起松鼠,跷起大拇指:“夫人的飞石好厉害。”
兰玑谦逊地说:“我们俚人一出洞就会遇上野兽,我们又没有刀枪,只好打飞石,打多了也就熟练了。”
“哦——”众人听了兰玑的话,对俚人更敬重了几分。
春华见兰玑还背着一个婴孩,好奇地问:“你背上的小孩是谁的?”
“是伯父蛮王的小女儿。”兰玑笑着回答,“大哥把她背到紫霞洞,我又把她背回来了。”
陈玉云赶忙把兰玑背上的小女儿抱下来,小女儿突然就哭了,兰玑将她抱回怀中,笑着说:“这个小妹妹很奇怪,谁抱着都哭,她就喜欢我和大哥。”
“大哥现在的情况怎样呢?怎么去了之后就没有消息?”陈更和陈诚同时张口发问。
“我急着要见你们就抄了小路先回来。”兰玑回答说,“大哥他带着我爹和十八洞的洞主走大路,听他说是去看白龙河畔的稻田和水坝渠道,他要教俚人垦荒和耕种水稻。”
陈更的脸上马上现出笑容,对陈诚说:“我们也去看看蛮王和十八洞的洞主是长得怎么模样。”一边走一边回头说:“玉云啊!你们好好招待兰玑,都是自家的人。”
陈玉云笑着回答:“你放心吧,我们不会怠慢了你的媳妇,兰玑是我们的好妹妹,好嫂子哩!”说得兰玑的脸一下子红起来,兰玑左看右看忽然发问:“嫂子,我大姐和儿子呢?”
兰玑的话问中了伤心处,春华一时不知道怎样回答,陈玉云接过话茬反问:“大哥还没有跟你说嫂子和儿子的事吗?
“没有啊。”兰玑回答,她抬头看见春华和玉方一下子沉阴下来的脸色,发急地问:“我大姐和儿子怎么啦?说呀。”
春华和玉云再也强忍不住悲怆,哀伤地啜泣起来。兰玑预感到大事不好,可还抱着一线希望追问:“我大姐是不是累病了不能起床?”
春华和玉云终于压制不住心头的痛楚放声痛哭起来,陈玉云哽咽着说:“三叔的儿子陈俊和大哥的儿子文硕都被蛇虫咬死了,大姐为了族人的安全、杀狼驱虎,舍生取义去了。”
“大姐——儿子——”兰玑大叫两声,脸倏地青如死灰,昏过去了。春华慌恐地叫:“玉云妹妹,兰玑妹妹昏死过去了,赶快叫郎中。救命呀。”
陈玉云赶忙把郎中请过来,又是按人中,又是炙艾火,好一会才把兰玑救醒过来,兰玑浑浑噩噩地往前走几步跪在地,放声痛哭:“大姐啊!你和兰玑说好共侍一夫的,你怎么这样狠心丢下我和大哥不管?儿子啊!你答应要叫我娘亲的,你怎么能这样躲开娘亲啊!”
陈更和陈诚出去后,迈着矫健的大步很快便赶到了白龙河边。不远处陈昊、陈兴和阿山哥打着手势在为一班俚人讲解。俚人都在聚精会神地看、专心致意地听,好像一个和谐美好的世外桃源就在眼前。陈更安心了,感慨万分地说:“陈诚,我们还在中原的时候,大人心中只有一个简单的世外桃源的构想,真是做梦也想不到能够实现。”陈更停顿下来举手指着白龙河,赞许地说:“你看,陈志雄带着一帮兄弟砌筑拦河坝;陈南带着一帮兄弟架起跨河桥。明年就是有大旱也不愁缺水灌田,就是发大山洪也不愁过不了白龙河。”陈更越说越高兴,不由得感叹起来:“陈诚啊,我收留了三百零四位女儿,又招了三百零四位女婿,种麻织布,垦荒耕田,驯养牲畜家禽,筑坝建桥兴修水利。哪一样不是靠你们一班兄弟姐妹。大人有你们的帮助,我现在也没什么要担心,可是他在感情上太专一,或许要吃不少苦头啊。”
“爹,您就放心吧。”陈诚劝慰陈更说:“那位蛮女兰玑温柔善良,大人会慢慢把已故的大嫂埋下心底的。”
“如果是那样子就好。”陈更若有所思地继续说,“汉俚联姻,确实是大人高瞻远瞩的一步棋。”
“三叔你们快过来。”陈兴在不远处呼喊,声音既清且亮,充满了欢乐兴奋之情。”
“亲家公。”阿山哥快步迎上前来,搂住陈更的脖子,兴奋地用刚学会的汉语叫:“多日不见,你身体还好吗?”
“托你的福。”陈更笑着回答,“陈更的身体好得很啊!”
阿山哥又用俚话冲蛮王龙鹏说:“蛮王,快快来见过亲家公。”蛮王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