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着床上哭得声音都嘶哑了的高晓曦,又看看跪在地上的朱白露,心里最后那两分酒意化成了一片怒火和恨意。不仅仅是对今天这事的恼怒,更多是对前尘往事的愤恨。
朱白露望着朱兴敬阴晴不定的眼神,在她们几人身上转来转去。这种曾经在上一世临死前,她亲眼目睹过江德永眼里出现过的目光,让她心里疙瘩了一下。
就算是她到现在也忘不了的难堪。
她母亲怎么会如此坦然去面对啊,对么不堪的一幕?
她呆了呆,事态好像发生了转移,她的父亲果然还是更加喜欢高若兰,不得不说她的姨母更是棋高一着。
要不怎么会如此之迅速接住她,还要迅速喝下药,扎下针,顺便恨她几眼?
当然,朱兴敬更迅速的是,在放下高若兰那一刻,便想清楚了一切。
他一脚踢倒了跪着的朱白露,他到处找着藤条,希望能抽朱白露一番:“你这个逆女,当初就不该生下你来!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朱白露恨恨地望着两眼发红的朱兴敬,根本不吭一声。
朱兴敬猛然看见软塌边的大花瓶里插着一根大红鸡毛掸子,赶紧抽出来,对着朱白露就狠狠抽了过去。
朱白露吓得坐在地上,赶紧举起了手,后退了两步。
可是,还是晚了,鸡毛掸子重重落在朱白露的胳膊上、身上,甚至脸上。
朱白露的肌肤虽然黑黝黝,但是小孩肌肤还是很娇嫩。这鸡毛掸子重重落下,她的胳膊顿时成一条条线,甚至还能看得见渗出的血丝来。
就在此时,一直没动静的陈慧敏忽然扑到在朱白露身上,泣不成声,抬起头绝望地望着朱兴敬:“你曾经答应过我,要好好养她。如今那么恨她,当初为什么要生下她来?”
朱兴敬手里举着鸡毛掸子,顿时不出声。
经过刚才那发泄的几下,他的怒火也去了不少。
他望着眼前那张一直美好的清丽容颜,他的心居然比刚才看见高若兰晕倒还要痛几分。他暗暗掐着手,恨自己怎么还是这样不争气,看不得她落泪,看不得她伤心。
忽然,陈慧敏晕了过去。
“母亲!”朱白露惊慌地摇着母亲。
心情复杂的朱兴敬立刻收了手,犹豫一下,还是扔了鸡毛掸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抱起了陈慧敏,放在刚才高若兰躺的地方。
而高若兰只管看着高晓曦的伤,流着泪,亲自一点点挑开纱被,见烫过的地方肌肤果然没一处完好。
她恨了朱白露一眼,忍不住又痛哭起来。
朱兴敬看看陈慧敏,望望高若兰,见朱老夫人送客人还没回来,便放心大胆走到了高晓曦面前,亲自抹了药,一声不吭离去。
他也不管躺在地上的朱白露,也没管吓得哇哇大哭的朱浅绿,更没理会看着他背影若有所思的高若兰。
只是可怜了慧妈妈,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她狠下心来,亲自跑向了前院寻了那王御医来。
好在王御医听了铃木公主的吩咐,尚未离开。
他一路说着:“敏夫人这胎极其不稳,
还是安心养胎为上策。”
当朱老夫人得知这个消息后,只是疲惫的挥了挥手,便让王御医帮忙看了看朱白露和高晓曦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