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白露终于发现慧妈妈的不对劲,想到雪兰被打,她自己更是不能动弹,那慧妈妈怎么可能完好?
“妈妈,你?”她忍了泪,手颤抖着伸向慧妈妈僵硬的下身。
“没事,没事,就是十大板子。我老了,多休息休息就好了。没事,别哭,姐儿别哭。你看,要补上郑嫂子帮了忙,我这把年纪早给打死了。现在好好的呢。你看。好了,好了。姐儿……”朱白露的眼泪却是越擦越多。
慧妈妈终于也忍不住落下泪来。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掐住朱白露的手心,比划着赵字。
朱白露抬头望着慧妈妈,见她使劲对着赵仲晨努嘴。心里明白,也握紧了慧妈妈的手,表示知道,却也无可奈何摇摇头,低头仍落泪。
望着眼泪汪汪的一大一小,赵仲晨心头也是一阵酸涩。他皱了眉头,摇了摇扇子,不耐烦道:“你还是休息好了再来伺候她吧。哭得公子我心烦。”
“是。是。老奴失态了。老奴谢过公子。公子爷对姐儿的大恩大德,老奴没齿难忘,必当报答。”事已至此,慧妈妈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留在朱白露身边。
只是无奈这一屁股的伤,慧妈妈磕了头,回去趴着养伤。
赵仲晨最不习惯这一套说辞。在没等慧妈妈说完,他已经摸着鼻子,逃似得飞快离开。
朱白露忍不住笑出声来。转眼想起慧妈妈的担心,也深深皱起了眉头。
要知,这次她们看似胜利了,可是,母亲也失去了孩子。还让她们陷入了更深的危机之中。老夫人布局多年,怎会善罢甘休?若没猜错,姨母如今委曲求全,只怕是在等待时机,也为了来个母凭子贵。而在姨母没生个儿子之前,母亲将不会再有孕。她们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付母亲,是不是到现在根本还不知道竹溪先生有东西在母亲那里的事啊?
朱白露手指头敲打着床板,哒哒作响。应该是这样,那且不是说父亲和她们之间唯一的缝隙便是此,她是不是可以利用呢?
但是也不对,父亲一定不会放任不管。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父亲肯定会告诉老夫人实话。如果朱府高府联合起来对付母亲,母亲一定吃不消。那如果母亲失去了父亲想要的东西的话,她们一定会让母亲消失。这样就大事不妙了。
而她目前唯一认识的高位的人就是阿晨。这个少年城府颇深,若说他对朱府没一点目的,她也不相信。纵观京都世家,能让她保命的还有江家。可是,她更不敢信他。其他世家,非亲非故,加上朱府现在名声狼藉,短短日子恐怕难以取信。
那她记忆里还有两位高人,朱府一定不敢动的。一个是当今赵王,她一个小女孩没办法接近,跟别提赵王更恐怖,他最近几年颁的酷刑一条胜过一条。
还有一人便是在几国之间飘忽不定的秦大家秦先生。他可是比竹溪先生成名还早的先秦贵族。先秦没落后,整个大陆陷入四分
五裂之中。他便开始周游列国,宣说他的仁政。他门客众多,为人仁厚,定可护她。
只是,等她找到他,这边会不会已变化。如此,不如让母亲请出朱府吧?貌似那也不行的。大赵国寡妇可再嫁,女子七夕可挑选如意郎君。但是被休出的女子,却只能入庙堂或者被赶出家族。母亲才二十有二,跟上一世她去世的年龄相仿。高家做为娘家,肯定是不会收留她的,年纪轻轻去庙堂等死。不可,不可……
如此看来,她需两步同时进行。一边寻找着秦先生,一边还得依靠阿晨。
只是现在到过年只有两个半月了,那时他也会离开这里,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如果连他都走了,她更是没了后盾。那时候不知还能否保全性命。如果用手里的东西换来一世的平安,和母亲、还有浅绿的性命,可以吗?阿晨能做到吗?
此事需要和慧妈妈商量才是。
朱白露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对赵仲晨的称谓从陈公子变成大哥哥,又变成永逸哥哥,现在更是变成小名阿晨哥哥,是越来越亲密,对他也越来越依赖。
其实赵仲晨也一样很郁闷,他在王府躺在胡床上,盯着一柱柱照进屋里的阳光,郁闷地想着。他明明就是去试探朱府的底细的。结果现在搞得好像成了保护朱白露母女的保镖一样。明明是打一棒子给一颗枣的事,最后又变了样。这样可不行,否则这几年的努力将前功尽弃。
朱白露思来想去,褪下身上穿着的递给旁边的丫头。那是母亲前些日子绣给她的。上面有一株海棠花,她相信慧妈妈一定会明白,她现在担心母亲。
“你拿去找慧妈妈,就说这是我母亲给我的,让她再照着做一个吧。”
“这海棠绣的很好。”旁边的赵仲晨一把抢了过去,用扇子挑着笑道,“我这里的婢女绣活好的多的是,你的奶妈受了伤,何苦劳动她。”
这人什么时候进来的,走路悄无声。而且是个骨子里的坏蛋。之前都是在她面前装的,如此轻浮,居然调戏一个小女孩。
朱白露羞红了脸,嘟啷着小嘴:“你怎么可以拿女孩子的东西,羞也不羞。我就喜欢我妈妈绣的,何事?”